楊遷反問:“人心易變,你確定這樣做真的能讓他對你感恩戴德一輩子?楚姑娘,他可以隨時賴賬,但你進那金家狼窩卻是凶險萬分,值得嗎?”
虞清歡笑了:“若是做每一件事,都講究值不值得,那還做它做什麼?楊遷,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那個小莊子麼?在那個莊子裡,隻要人不懶,都可以靠勤勞的雙手讓自己過上溫飽的生活。”
“草草所追求的,便是天下人都可以像那個莊子裡的人一樣,過上不愁吃喝的日子,雖然他現在病了,但這個夢想不會止步,我會儘自己所能為他實現。”
“你看到張遠做的鋤頭了麼?你看到張遠做的犁耙了麼?那樣的款式我在景州時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若是張遠的手藝能用在改善民生上,那將會有多少人受益?”
“楊遷,我知道你懂我在說什麼,你在海上‘橫行霸道’,但卻從未欺壓百姓,琉球、出雲的海寇因為你這道屏障,根本不敢滋擾我們大秦的沿海!整個江湖因忌憚你的威勢,沒有鬨出什麼出格的事。你何嘗不是以自己的方式,去踐行天下大同的理想?”
“楊遷,我知道你不壞,否則像三夢哪種掉書袋的酸書生,又怎會跟在你身邊?”
“楊遷,既然殊途同歸,你又怎會不理解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楊遷久久凝著虞清歡,他理解,他怎麼會不理解呢?他楚姑娘為了一個人才,願意以身犯險這種品格,他怎麼會不理解?
正想說什麼,張遠抱著衣物走了進來,跪在虞清歡麵前,恭敬地舉到頭頂。
“貴人,張遠謝過您的救命之恩。”
虞清歡抱著衣物,走到櫃子後麵,把那水紅的大氅穿上,又動手給自己梳了個發髻,插上兩朵紅色的珠花。
“楊遷,彆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做不好你就把臉皮揭了,省得我看見。”
“是是是,本大爺知道了。”
“草草,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聽話,知道麼?”
“晏晏,草草都聽你的。”
很快,轎子便來了,那是一頂粉色的小轎,金家隻派了兩個轎夫來接,沒有迎親隊伍,沒有炸響的鞭炮,隻有兩個眼裡都透著倨傲的轎夫。
虞清歡神色從容地掀開簾子上了轎。
小轎吱悠吱悠,劃破寂靜的夜色,莊子裡時不時響起幾聲犬吠,為這黑夜增添了一絲不安的氣氛。
楊遷皺眉,金家,會是怎樣的龍潭虎穴?這樣放任楚姑娘獨自一人前往,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