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衝鼻的味道使得虞清歡忍不住高高皺起了眉頭,原來那是一種毒,能讓虛弱昏迷的人暫時醒來,隻是代價卻是生命力。
虞清歡屏住呼吸,輕輕哼了一聲,隨即有了些微弱的動靜。
“夫人,真是天不假年,你看你,熬過了薛家的家法,熬過了這冷酷的寒冬,眼看就要春暖花開,你的身子卻扛不住了,看來是老天要收你。”
“可是你死了,你那六歲的弟弟就會失去庇護,董家不認不幫,年幼的他肯定駕馭不了那些老奴仆,最後也隻會落到家產儘散,流離失所的下場。你真的想這樣嗎?”
床幔動了動,一陣虛弱的咳嗽傳來,接著是比咳嗽更虛弱無力的聲音:“想要什麼,讓他自己來跟我說,我畢竟是他的妻子,他要是親自來,我肯定會沒有任何隱瞞。”
灰衣人取出麵巾捂住嘴:“夫人,你那點小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讓二少爺過來,然後把你這一身病氣過給他嗎?你想了那麼多,怎麼沒有想想你自己的處境?你沒有任何談條件的倚仗,你清楚嗎?如果你能把你父親從海外帶來的那些東西交出來,那我們就放你弟弟一條生路,否則,我們隻好去董家找他要了。”
床上的“董穗”情緒似乎有些激動,仿佛咬牙切齒般說出口:“你敢動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灰衣人冷笑:“放不放過,等你做了鬼再說,現在我隻問你一句,說還是不說?到了這個地步,你都不願意把那些你們根本沒能力守住的東西吐出來嗎?!”
“董穗”沉默了許久許久,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最後,她嘶啞著嗓子道:“我信不過你!也信不過薛家任何人!我一把東西給你們,我和弟弟還有什麼活路?你當我真的那麼傻嗎?”
灰衣人默默後退了一步,站到了門外,那裡風較大,他也較為放心。
聽了“董穗”的話,他的神情激動不已:“你果真知道那東西的下落?”
“董穗”笑了,笑得淒涼而決然:“我父就我一個成年的後代,他已經去了,我怎麼會不知道那些東西的下落。你們想要是吧?也成,我給你們!但我有條件!”
灰衣人連忙問道:“什麼條件?”
“董穗”道:“我要活下來!我要好好的活下來!若是我死了,我弟弟也活不了,我不如帶著秘密隨弟弟一起死了!但要是你們能救活我,我可以把那東西交給你們!”
灰衣人嘲諷地道:“到頭來,夫人也是為了自己,早知道夫人這麼痛快,先前就不把夫人丟在這裡,磨搓夫人的意誌了,直接把血放乾一半,夫人怕死可不就說了?”
“董穗”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答應,還是不答應?”
灰衣人道:“不過是一條螻蟻之命而已,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夫人想活著,那我們便努力讓夫人活著。”
“董穗”的聲音不由有些顫/抖:“哼!你們的嘴臉,要是這些日子吃的苦還不能讓我認清楚,那我也真是活到狗肚子裡去了。”
灰衣人鎖眉:“你什麼意思?!”
“董穗”道:“我什麼意思?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病,董嬤嬤的病必須治好,我的身體也必須養回來!否則就一拍兩散吧!那東西必須開春後立即種下,隻是存放它的山洞很潮濕,不知道能不能拖到明年?隻怕春雨一下,它就發芽了!我話已至此,你們自己掂量著辦。”
灰衣人眉頭鎖得愈發緊:“夫人好像與從前不大一樣,似乎變得更為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