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沒有想過再遇到林辭裕會是在這樣的場合,在和他眼神相接的第一眼,她的周遭就幾近天崩地裂,日月無輝。
林辭裕緊緊盯著沉舟穿著一身寶藍色漸變魚尾裙,左手挽著邵陽,右手牽著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女孩步入會場,完美無瑕的笑容在看到他的瞬間破裂開來。
林辭裕的眼神冷漠至極,卻在望向那小女孩的瞬間一點點收攏,瞳孔幾近縮成針尖。
“我們的新郎好像有些緊張呢,來,新郎放輕鬆,請問你願意娶我們美麗的新娘為妻嗎?”婚禮司儀見遲遲沒有的到林辭裕的回答,樂嗬嗬打圓場的再次重複了一遍,卻還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辭裕,辭裕……”穿著雪白婚紗的任雪落輕輕扯了扯林辭裕的衣角,小聲提醒道。
林辭裕回過神來,看著台上的新娘突然挑眉笑了笑,好看的丹鳳眼眯得那叫一個迷惑眾生,伸手鬆了鬆領帶,一把取下胸花扔在地上,活生生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幽暗的眸子看著沉舟一字一頓的開口道“這婚,老子不結了!”
本來喧鬨的賓客席瞬間安靜下來,沉舟望著任雪落臉上甜蜜的笑意一點點退卻,而林辭裕踏著腳下的紅毯直直的朝著沉舟一步步走過來,不長的距離卻生生像是走過了一整個冰河世紀。
隨後,他一把捏起她的下頜,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聲音卻又沙啞得可怕“沉舟,是誰允許你一言不發消失那麼多年,又是誰允許你背著我,生下我的孩子還挽著彆的男人來參加我的婚禮!”
這小女孩的模樣和他甚至不止五分相像,他要是認不出來是自己的種,那才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沉舟的心臟止不住的顫抖,全身血液幾乎瞬間倒流。
她顫抖著道“林辭裕,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婚禮,這也不是你的孩子。”如果早知道,那她無論如何也絕不會帶著妄辭出現在這裡。
不是?林辭裕再次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來,聳了聳肩道“沉舟,咱兩認識那麼多年了,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何必跟以前一樣在我麵前那麼做作呢?”
沉舟一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臟再次劇烈顫抖起來,小妄辭縮了縮手,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媽咪,你弄疼我了。”
沉舟聞言,趕忙鬆了鬆手,手忙腳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林辭裕一把抱起了小妄辭。
“你放開她!”沉舟下意識尖叫出聲。
“來,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的爹地是誰?”林辭裕放柔了聲音,蠱惑似的對著小妄辭道。
小妄辭縮了縮脖子,孩子的第六感最為敏感,哪怕現在的林辭裕笑得人畜無害,她也察覺到了男人笑容底下與生俱來的冷漠和淩然。
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無辜的模樣和當年的沉舟簡直是粘貼複製,有些害怕的小開口,卻還是掩蓋不住語氣裡小小的驕傲“我叫沉妄辭,爹地在洛杉磯,他可厲害了!”
爹地在洛杉磯?林辭裕的表情驟然僵硬下來,沉舟也趁這時候趕忙把小妄辭從他懷裡接過,隨即如釋負重的笑了笑“林辭裕,新婚快樂。”
沉舟退後一步,頭也不回的抱起妄辭朝著婚宴外跑去,落荒而逃的背影落在林辭裕眼裡。
林辭裕立馬邁開步子,往外追去。
“站住!”威嚴的聲音傳來,林威杵著拐杖站了起來,“辭裕,你要去乾什麼?”
林辭裕轉過頭去,玩世不恭的勾了勾唇:“追人啊,看不見嗎?”
“胡鬨!現在這裡這麼多賓客,你是打算把他們全部扔在這裡嗎!還有雪落呢!你忘了當初那個女人做過什麼了嗎!”
林辭裕看向任雪落,她一襲婚紗站在台上,哭得梨花帶雨,思緒一點點飄遠,林辭裕腦海裡卻是剛才沉舟落荒而逃的身影。
越想越煩躁,他扯了扯衣領,直接將西裝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