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她……從小最為貼心。可若不是她去了世,你我又怎麼會知道,妙妙她的心裡這麼苦?”
苦到,但求一死!
程冬誠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你什麼都別說了,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計較。姐不在了,我知道她生前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你我父子二人解開隔閡。我不想原諒你,可是我也不會讓姐在天之靈都不得安寧。”
程冬誠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還有哽咽。這世間萬物,逐漸冰雪消融,可是他的心中,卻苦痛如同寒冬臘月一般。
程騰雲喊了一聲,“冬誠……”
“回去吧。”程冬誠說,“不管要怎樣,先給我一些適應的時間。我已經忘記了,該怎麼和你相處。”
說完之後,他便離開了墓地,坐上了車子,回到自己的家。
這家裡,似乎冷清了一些。不知怎麼的,這明明是他和蘇淩暖的家,可是他總覺得這家裡少了一些什麼。
是心裡少了些什麼吧!
“阿誠,你歇一會兒,這幾天你忙著大姐的葬禮累壞了,我去給你煮麵吃。”蘇淩暖柔聲說道。
程冬誠點了點頭,“謝謝暖暖。”
“……”
她扯出一抹笑容,轉身走進了廚房。從冰箱裡拿了些綠色的蔬菜,洗菜準備下麵。
正要準備下麵,突然她的身體被程冬誠抱緊了懷中,手中的麵,因為用力一捏,成了一團。
“阿誠。”
程冬誠將蘇淩暖的身體調轉過來,把她擁在懷裡,頭埋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悶悶地說道,“暖暖,讓我抱抱你。”
“……”
蘇淩暖眸眼微垂,不說話,伸手抱住了程冬誠。
房間裡,很安靜,隻有鍋子裡的水煮滾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程冬誠鬆開蘇淩暖,聲音沙啞的說到,“暖暖,我想姐了。”
她心中大痛,眼淚一下子就氤氳了眼眶,她分明看到,程冬誠的眼眶紅紅的,有些濕潤。
“姐她看得到,也感受得到。阿誠,姐說,讓我們連同她和哥哥的幸福,活下去。沒準,她現在已經見到哥哥了呢。其實我好想知道,她見到哥哥的第一句話,會說什麼?”
是淩風好久不見?還是我好想你?或者緊緊一個擁抱,哥哥早已經把程妙深深地抱在自己的懷中。亦或者,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程冬誠深情的凝望著蘇淩暖,“暖暖,我給你寫一首詞,你大概便知道了。”
程冬誠喜好書法,他的字無論是楷書還是草書行書,都很是漂亮。這書房,有一套文房四寶,讓程冬誠得空的時候來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蘇淩暖這幾日忍著的眼淚,因為程冬誠寫了蘇軾的一首詞,便如同泉湧,眼淚順著眼眶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思量,自難忘?塵滿麵,鬢如霜?相顧無言,唯有淚千寒?亦或是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蘇淩暖捂著嘴巴,可是哭泣的聲音還是止不住的從指縫中溢出來,“我早該知道的。我第一次和琳姐在目的碰到琳姐,她說她是去看家中的一個親戚,其實她是去看哥哥的。阿誠,為什麼我沒有早一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