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之後，她忽然發現，霍清夜的方向似乎不是往公寓那邊去的。
尹星瞳懵了下：“你這是要去哪兒？”
“去墓園。”霍清夜頓了頓，“去看一個人。”
尹星瞳問：“看誰？”
霍清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哦，好吧，賣關子。
尹星瞳輕輕哼了一聲，識相地低頭，沒有多問。
車子一路前行，很快到了本市最大最氣派的公墓旁邊。
和尹星瞳父母那邊僻靜的墓地不同，這裡的墓地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專用的。依山傍水，目的內部還有人工湖，看上去一點也不陰森，反而相當美好。
霍清夜帶著尹星瞳走到一座墓碑前頭，把剛剛在墓園門口順手買來的白菊花遞給她，輕聲說：“我帶她來見您了。”
墓碑上激光刻成的照片微微笑著，仿佛在慈愛地回答。
那是一張老太太的麵容，很溫柔很慈祥，仿佛就是鄰家祖母的臉。
同時，這張臉也很麵熟。
尹星瞳恍惚了下，瞬間覺得一陣親切。
“奶奶……”
她喃喃地念了一聲，伸手撫摸墓碑。
奶奶？
她怎麼知道，這照片上的人是誰？莫非，她記起來了？
霍清夜瞳仁狠狠震了震，回頭狠狠攥住尹星瞳的肩膀，語氣急切：“你都知道了什麼？尹星瞳，快說！”
“我，我不知道啊。”尹星瞳被他搖晃得一陣淩亂，結結巴巴地回答，“我隻是隨便叫了一聲而已，你反應怎麼這麼大？”
是啊，他反應怎麼這麼大？
因為他心虛。他怕尹星瞳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從而怨上他……
霍清夜放開尹星瞳，怔忡不語。
看他不說話了，尹星瞳轉過頭，問他：“這裡的人是誰，是你的親人嗎？”
“是。”霍清夜頓了頓，“這是我奶奶，兩年前去世了。”
尹星瞳“嗯”了一聲，不知道該不該安慰他，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霍清夜閉上眼睛，眼前全是奶奶去世之前的那一幕。
幾年前，奶奶被人推下台階，成了植物人。當時他還以為是尹星瞳下的手，心裡一直對她有怨。誰知奶奶在死前，居然奇跡般地醒轉了過來。
當時，他抓著奶奶的手，急切地問：“奶奶，到底是不是尹星瞳推的你？”
奶奶微微搖頭，枯瘦的手由於多年躺臥而使不上力。
“孩子啊……”
最終，奶奶隻說出了這三個字，便溘然長逝了。
她死去的那一幕，霍清夜至今還記得。
霍清夜悲哀地轉過頭，想要看看白芸芸是何反應。誰知一回頭，他就看見了白芸芸閃躲的眼神。
即使隔著一層眼淚，白芸芸眼裡的閃躲還是那麼清晰。
當時，他的心就涼了涼。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沒有再信任過白芸芸。
回憶戛然而止。
霍清夜站起來，輕聲說：“可惜，你沒有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