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虞,開門!”
門外響起了拍打聲,可楚虞卻無暇顧及。
此時的她,正費力地往窗邊爬。
這個世界太黑暗了,楚虞快承受不來。
她所珍重的一切都離她遠去。
無論是父母還是孩子,他們都走得那麼壯烈悲慘。
一幕幕死亡的景象在她腦海裡放映,楚虞麵色蒼白,雙眸中再無神采。
離開,或許是一種最好的選擇。
“開門,楚虞!”
敲打聲強烈而又持續,楚虞知道那是陸佔的聲音。
可此時,卻全然沒有意義。
窗戶被推開的瞬間,冷風襲來,吹開了窗簾,吹散了楚虞那顆濃鬱悲傷的心。
閉眼享受著這陣陣的冷風,楚虞像是得到了解脫。
她的臉上倏地閃現一抹笑意,然後用力坐在窗戶上。
門外的陸佔見楚虞遲遲不回應後,便感覺有些奇怪。
下意識地用腳踹門,瘋狂而又決絕。
“陸佔!”莫恪的聲音響起,帶著些許疑惑。
男人紅著雙眼看了眼他,腳下卻越發用力。
房門被踹地哐哐直響,有不少房客都出來看熱鬨。
酒店的負責人也急忙趕上來,給陸佔送了把鑰匙。
秋天到了,陸佔剛推開楚虞的房門,便感受到了刺骨的涼意。
漆黑的屋子裡,楚虞正對著門口坐在窗邊,渾身瘦削不堪。
“你……”陸佔被這一瞬的楚虞驚住,他的手在發抖。
“你來了。”楚虞看著陸佔,語氣很輕。
這個世界就很奇妙。
她求生,半死不活時總瞧不見陸佔。
當她不想活,一心求死時卻總能看見陸佔。
臨死前見一麵,也好。
“阿楚,你在乾什麼,你下來好不好?”陸佔試探著上前,言語間都是哀求。
楚虞忽視他的哀求,回頭看了一眼。
漆黑的夜色包裹著深不見底的海麵,楚虞笑意淺淺。
“我的母親就是從十七樓跳下去的,那天我記得很清楚。”
陸佔看著滿臉絕望的楚虞,心臟被狠狠揪著。
他做不到,看楚虞就這樣死在他麵前。
陸佔忽然覺得,如果楚虞死了,自己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沒有意義。
“你彆再過來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明明是再決絕不過的話語,楚虞卻是說得輕鬆,就像是死不過很簡單。
“彆跳,阿楚,彆拋下我……”陸佔哽咽開口,此時他的脊背不再那麼堅挺。
看著近在咫尺的距離,陸佔卻怕自己一個疏忽就刺激楚虞跳下去。
聽著陸佔說‘彆拋下我’,楚虞卻哭了出來。
她沒有歇斯底裡的哀嚎,更沒有無休止的憤怒。
隻是心底漫出些許悲傷,它們很淡很淺,卻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烙印。
“阿佔,不是我拋棄你,是你早已經丟下了我。”
這時的楚虞,像個正常人一樣和陸佔對話。
可就是楚虞的淡定決絕,才讓陸佔痛苦不堪。
楚虞,真的就一心求死了嗎……
像是享受自由般,楚虞將右手伸出了窗外,感受著風的涼意和自在。
看著楚虞的動作,陸佔頓時狂喊:“阿楚不要,伸回來,快伸回來!”
楚虞的右手艱難地蜷起,像是在挽留,卻什麼也留不住。
正如她這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