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鄉下來的鄉巴佬，竟然能請得動蒙先生！”
她氣的胸口起伏，看著一旁大氣不敢喘一聲的司桃就氣不打一處來。
若不是上次這丫頭一問就嚇傻了，她也不至於今日到如此地步。
可如今，她得罪了朱婉柔，父親不管後院中是，祖母又在廣昭寺禮佛，即便是想讓蒙先生做她的老師，也無人可為她做主。
“等等。”宋恩突然頓住，“祖母是不是快從廣昭寺回來了？”
清風如絲，碧空如洗，朝陽順著雕花窗扇照進屋內。
珍馥居臥房的門緊緊關著，宋時微由蒲月鳶時二人服侍著坐在妝台前梳妝，華歲則站在三人身後，手裡捏著方從永貴坊處買回來的包子吃著。
“我可聽說你們家老妖婆不是那麼好相處的，這些年老妖婆隻寵著你那好二哥和你的好姐姐，對你大哥都是不冷不熱，你一個剛從外麵回來的，她不能難為你吧。”
宋時微閉目養神，並未看妝鏡中的自己。
老妖婆，便是她的祖母孫氏了。
宋侯府是她曾祖父同高祖父一起征戰沙場而得的榮耀，到了祖父一代便已有些沒落，所以這孫氏，也一樣是個沒落氏族的女兒。
雖孫家已凋落，可因從小養尊處優，卻從不曾委屈一點自己，架子仍舊大的很。
至於她為何不疼愛大哥。
大概是因在大哥三歲那年，朱婉柔剛剛產下她和宋策的時候，孫氏便急著給朱婉柔立規矩。
大哥為護著母親而回將軍府搬了救兵，害得孫氏在京城鬨了個大沒臉，所以從這之後厭惡上了大哥。
而二哥口味同孫氏很像，宋恩又慣會巴結。
所以……
宋時微一笑，緩緩睜開雙目，從妝鏡的反射中看向華歲。
“放心，我祖母也會像厭惡大哥一樣，更加厭惡我。”
幸災樂禍的華歲一噎。
她本想嚇唬嚇唬宋時微，怎麼她還不吃這套。
頭發挽好了，今日挽的是雙螺髻，未出閣的姑娘，多為垂髫，可如今天熱，宋時微不願垂發，便挑了個既能看出身份，又不逾矩的發式。
加上已經回府將近一月，皮膚早便養的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白淨，便是不用脂粉也光彩照人。
這般打扮，更顯得她冰雪聰慧。
宋時微起身到餐桌前，夾起個水晶餃，提起另外一件事。
“那田磊，已從我家離開將近半月，此時應該已經到了他的老家吧？”
“早就到了。”華歲鮮少的隻接了一句，癟癟嘴沒在說話。
她這樣，反而引起宋時微逗弄她的心思：“墳頭草也應長出來了？”
“那是自然。”
華歲不由得抬眼看向麵前麵上還帶著嬰兒肥的美人坯子，終究沒忍住，問出了口。
“你生的慈眉善目如菩薩坐下童女一般，為何當初能如此心狠，直接讓我在路上了結了他？”
那時田磊從侯府出去的一瞬間，宋時微十分平靜的吩咐華歲：“殺了他。”
仿佛薄唇輕啟間，決定的並非是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