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清本以為,蕭長珩專程派人來給自己梳妝,是會像其他顯貴女子那樣,怎麼隆重怎麼來打扮,以彰顯身份地位。
畢竟是有幾國使臣到場的宮宴,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但此刻鏡中的女子,一襲暗花雲錦宮裝,華而不豔,貴而不俗,發髻簡約卻不失莊重,雲鈿翠釵恰到好處地裝點,渾身上下沒有半分贅飾,從頭到腳都看得出是用了心思,專為她量身打造的。
“嘶……小姐平時就已經夠美的了,但今天格外地美!”巧兒的吸氣聲在身後響起。
嬤嬤笑嗬嗬道:
“那是自然,這些衣物首飾可都是王爺親自選的,他還王妃不喜繁瑣,提前幾天就讓我等畫好了發式的冊子,從上百種發式中選出來的這一款,果真是與王妃配極了!”
雲清清拿起梳妝台上的青玉簪,把它重新戴回頭上,隻見周圍的花鈿發釵竟完美地跟青玉簪搭配,絲毫沒有突兀之感。
她抿了抿唇,頂著一眾丫環驚豔又羨慕的目光轉身出門。
院中樹下,一襲玄袍的男子長身玉立,聽到聲音轉過身,對上了她的視線。
男人深邃的眉眼隱在樹影下,看不清表情,唯有唇角勾起的優雅弧度清晰可見。
“清清,”他大步上前,低頭看著她,“該出發了。”
雲清清個子並不矮,可此時抬頭看著蕭長珩,才發現人這足足高了她一個頭。
此刻明豔的陽光自斜上灑在他的側臉上,給他垂下的長睫瑬上了一層金輝,映得那本就輪廓完美的臉仿若神祇。
黑瞳中清光隱隱流轉,純淨的紫氣跟男人的身影一同映入眼中,令她恍神了一瞬。
雲清清心頭忽然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愉悅。
這才是氣運之子原本該有樣的子,灑脫肆意,沒有厄氣糾纏,隻要站在那裡便永遠是最醒目的一個。
不枉她花了那麼多心思保全他。
“怎麼,看呆了?”蕭長珩磁性的聲音響在耳邊,帶著幾分笑意。
雲清清愣了一下,收回視線輕咳一聲,答非所問道:
“宮宴早就開始了,堂堂攝政王在如此重要的場合遲到,你打算怎麼辦?”
蕭長珩低低笑了一聲:
“反正有王妃陪我一起,便不怕了。”
雲清清:“……”
誰問你怕不怕了,你個煞神王爺在鬼扯什麼呢?
蕭長珩眉眼微彎,若無其事地牽起她的手:
“走吧,也彆讓皇兄等太久了。”
雲清清低頭看了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眼角餘光是一眾丫環婆子們閃閃發亮的視線。
……算了,反正攤牌也要等到使臣都離開,暫且不計較這些了。
她到底沒說什麼,任憑蕭長珩牽著,一起去大門外坐上馬車,直奔皇宮去了。
……
皇宮內。
因要接受各國使臣覲見,這場宮宴本是在大殿舉行,但這會兒場地已轉移到了校場。
皇上坐在臨時搭起的暖棚中,看似沉穩的臉上卻隱隱有著焦急之色。
他低著下頜咳嗽了兩聲,旁邊大總管李連桂立刻有眼色地湊到他跟前。
“攝政王怎麼還不到?派去催的人呢?”皇上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薄怒。
李連桂趕緊回道:
“陛下息怒,按時間算派出去的人應是剛到王府,想來很快就有回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