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記住,你只剩一年時間!”
清風子甩袖離開。
蕭天宏面色沉沉地看着他的背影,視線又移到手中刻滿了符文小瓶上,眼神複雜。
……
雲清清的神識在記憶碎片中沉浮,她已經明白,自己為何會進入這流芳幻境中。
除夕宮宴上,那支琴曲《如夢》原是幌子,流芳鏡真正的妙用,是能竊取被窺視者最深處的記憶。
她借獻藝的機會用流芳窺探蕭天宏的記憶,卻因為天機遮蔽只看到了很小的一部分,那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情景。
但流芳乃上古法寶。
即便對方屏蔽了天機,也只能遮掩而不能使其消失。
雲清清當時雖沒能看到更多,那些記憶卻已被流芳拾取,灌入了自己神識中。
只是當時天機屏蔽未解,這些記憶便會一直沉睡下去。
而如今蕭天宏身死魂散,天機重現,是以流芳的法力又一次生效,將自己的神識拉入了這幻境中。
眼前的場景忽又轉換。
更深露重,偏殿內只餘一盞昏黃的宮燈搖曳。
蕭天宏指尖摩挲着青銅小瓶,瓶身符文在月光下泛着詭譎的黑紫色霧氣。
他立在床榻前三尺處,錦被下六歲的孩童呼吸均勻,稚嫩的臉頰還帶着病後的蒼白。
厄種在瓶中瘋狂衝撞,瓶壁已然結出冰霜。
這是最後期限——若今夜再不將厄種種下,清風子明日就會親自動手。
蕭天宏凝眸看向熟睡中的幼弟,緩緩閉了閉眼。
“別恨為兄,怪就怪這是你的命……”
“罷了……將來如何,單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掐訣劃破掌心。血珠懸浮在空中,化作九枚赤色鎖鏈刺入蕭長珩周身大穴。
孩童眉頭微蹙,卻因昏睡咒陷入更深沉的夢境。
……
雖說蕭長珩身上的厄種早已解除,看到這情形時,雲清清還是下意識地捏死了拳。
場景忽然再次模糊,重新恢復清晰后,卻是雲清清曾見過的一幕。
御花園,蕭長珩被一群皇子欺凌落水,蕭天宏匆匆趕來將他救起,並嚴懲了在場的所有皇子和下人。
但這一段記憶中,又多了一些內容。
蕭天宏扯下蟒袍裹住幼弟,匆匆趕回寢殿,一邊等着太醫一邊親自查看他的傷勢。
掌心按在那單薄胸膛上時,他突然僵住——孩童心口處,一道常人看不見的黑紋,正蛛網般蔓延。
蕭天宏緩緩撤回手,看着孩童毫無血色的臉,陷入了沉默。
當夜子時,密室里的燈燭燃至第三根。
蕭天宏咬破食指,血珠滴在羊脂玉佩上竟不滑落,反而被玉質緩緩吸收。
那玉佩內隱藏的血色陣紋,在靈瞳下清晰可見。
分魂寄器,念力為核,除邪鎮厄。
天明時分,蕭天宏鬆開掐訣的手,將玉佩捏在掌心,起身離開。
青絲間,有一縷白髮悄然飄落。
……
畫面一轉,又是雲清清曾見過的場景。
蕭天宏將連夜雕成的玉佩親手給幼弟戴上,神色複雜。
“皇兄……你不恨我了嗎……”
“他們都說,是我害死了娘親……”
“別聽他們胡說八道!”
“為兄從來都沒這樣想過!之前對你避而不見,是因為形勢複雜,為兄自身難保,怕牽連了你……為兄只有你一個嫡親的兄弟了……”
“我也……只有皇兄一個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