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攝政王的心腹,那日的事封鎖消息全是南征一手操辦的,所以他也是極少數的幾個知情人之一。
王妃親手殺了皇帝,這已經夠驚人了。
更驚人的是,皇帝是帝經天煞劫的元兇。
南征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心疼自家主子。
雲清清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道:
“他這幾日還好嗎?”
南征很清楚她問的是什麼,嘆了口氣:
“王爺看起來一切正常,什麼事都沒耽誤,只是……沒有事物要做的時候,他不會多說半句話,還常常發獃。”
雲清清神色黯淡,沉思了片刻,緩緩伸出手,掌心是一顆泛着白光的小珠子,看不出是什麼材質。
南征看着那珠子遲疑道:
“這是……”
雲清清將珠子遞到他面前,輕聲開口:
“我有些要緊事,要離開一段時日,你替我將這個轉交給他吧。”
南征面色一頓:
“您……不去跟王爺辭個行嗎?”
雲清清搖了搖頭,垂眸:
“他現在恐怕最不想見的,就是我。”
南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終是無話可說,上前接過珠子,嘆了口氣,告退離開了。
雲清清目送着他離去,沉默了良久,忽然站起身,掐了個訣,隱去了身形。
她確實有要緊事必須離開,但若就這樣直接走了,她心裡也是放心不下。
沒過多時,雲清清已來到皇宮,悄然來到御書房門外。
裡面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皇叔,此事從無先例……你當真要如此?”
是長安公主蕭悅筠的聲音。
蕭長珩的聲音接着響起:
“從無先例又如何?凡事總要有一個開頭。”
蕭悅筠似是並不贊同:
“可我並不是最適合的人選,明明有端王和齊王,此事大臣們也不會……”
“他們不配。”蕭長珩淡聲打斷,“大難當頭,拋下百姓自己逃難的懦夫,如何當得了君王?”
“朝臣那邊,你不必擔心,一切有本王。”
蕭悅筠沉默片刻,終是忍不住問道:
“可皇叔你本就攝政多年,如今父皇駕崩,最該坐那個位置的不是皇叔嗎?你為何要拒絕?”
蕭長珩沒有回答,御書房內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雲清清微微愣了愣,眼中亮起清光,使了個穿牆術悄然入內。
房間里二人毫無察覺,蕭悅筠站在桌前,蕭長珩端坐於桌案后,撐着胳膊揉了揉眉心。
雲清清看着蕭悅筠那一身金燦燦的國運之氣,恍然想起除夕那天宮宴時,蕭悅筠身上牽出一條金色的因果線與蕭長珩相連。
原來如此。
蕭長珩緩緩吐了口氣,輕聲開口:
“我有更重要的事,大梁,就託付給你了。”
“你放心,本王會輔佐你直到朝局穩定下來。”
蕭悅筠看着他鄭重其事的面色,終是正色躬身施禮:
“長安必不負重託。”
蕭長珩點點頭,站起身:
“走吧,前朝大臣們都等着。”
兩人一前一後朝門口走來,雲清清悄無聲息地先行退了出去,看着兩人出門離開。
蕭長珩突然腳步一頓,微微側頭。
雲清清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又想起自己明明隱着身,氣息也早就收斂,他不可能看見。
蕭悅筠跟着停住腳步:“皇叔?”
“……沒事。”蕭長珩收回視線,邁步朝前走去。
雲清清剛舒了口氣,忽然聽見蕭長珩淡聲開口:
“我今晚回王府。”
蕭悅筠愣了愣,下意識地接過話來:
“……皇叔操勞了幾日,是該歇歇了。”
雲清清呆在原地,看着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半天沒回過神來。
他剛剛那句話……是說給誰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