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清眯起眼,伸手想去摸摸這人是不是發燒了。
卻見蕭長珩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輕飄飄地避開。
“元思說今日行程你有安排,稍等,我馬上便好。”
說罷他轉身有條不紊地整理起衣衫。
雲清清收回頓在半空的手,擰起眉心看著他,眼中清光悄悄流動,半晌也沒看出這人哪裡有問題。
於是她決定直接問:
“你怎麼了?”
蕭長珩動作微微一頓,又恢複如常,淡聲道:
“昨天是我不該喝太多酒,以後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抱歉。”
雲清清聽他提到昨夜,卻又是這個態度,懵著臉思考了一會兒,漸漸回過味來。
這人醒酒後,後悔了。
也對,自己親手斬了他的情絲,自那以後哪還能有什麼真情流露。
全是逢場作戲,這自己早就知道的啊。
昨夜她本來是憐惜他無法修行,在這七星殿處處被人針對、明裡暗裡被瞧不起,才難得耐心地想開解他。
他卻酒勁上頭,纏著自己說什麼要做道侶,還結發……
這個事換成誰,醒酒後都得恨不得失憶吧。
雲清清突然想笑。
她想大笑。
想像芷蘿那樣笑得滿地打滾。
然後指著他的鼻子曆數昨晚的黑曆史,再把那亂糟糟結成一團的頭發拿給他看,讓他無地自容羞憤難當。
但也不知為什麼,她又完全沒有笑的心情,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不再有什麼表情。
“嗯,你知道就好。”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如同一個局外人在講話。
“動作快點,彆讓我久等。”
說罷,她轉身離開房間,關上了門。
蕭長珩動作停住,垂眸看著自己的掌心,緩緩捏緊。
他閉了閉眼,黑眸中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波瀾再次被壓下去,低聲開口:
“知道了。”
……
院內。
雲清清手執破曉,在地上行雲流水地畫著神行陣,從沒覺得清心訣如此好用過。
心無雜念,通體輕盈,這才是修行者最理想的狀態。
她前世多少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才能年紀輕輕後來居上,超越那些老家夥們站在玄門巔峰。
師父也時常說,她天資根骨固然奇佳,但純淨通透的心境才是她最大的優勢。
本該如此。
不過是穿越到原主的凡體上,境界一跌到底從頭開始,一時間總會有些不適應罷了。
此刻終於不再被莫名的感覺縈繞,雲清清覺得心念無比通達。
門開了,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雲清清收起破曉,回頭看向他,淡然一笑,朝他伸出手:
“來得正好,過來。”
蕭長珩靜靜地看了她片刻,邁步入陣,沒有回握她的手。
雲清清挑眉,輕嗤一聲:
“這是神行陣,我不帶你,你自己能去哪?”
說著她一把攬住他的腰身,單手掐訣,腳下光芒大作,狂風乍起,兩人瞬間就沒了蹤影。
……
帝京,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