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男人臉色大變,抬手就要去揪道士的衣領,卻被他用羽扇輕輕一擋,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掀翻,摔在了地上。
圍觀的人群已經炸開了鍋:
“什麼意思?因刀致命……道長是說他殺了人嗎?”
“我去!這真的假的?這人濃眉大眼的不像是壞人啊。”
“你等我捋一捋……這道爺說他的大筆錢財是今天才得來的,又說他家中女子被殺……還被掩蓋了……那不就是……”
“嘶……謀財害命啊?要不要報官?”
“但現在也不知道事情真假,萬一那老道真是騙人的怎麼辦?”
“不好說,你們注意到那道長是怎麼把他掀翻的了嗎?這人到現在還沒爬起來呢,道長有點東西啊,說不定真有其事!”
灰袍道士冷眼看著摔得七葷八素的男人,搖著羽扇慢悠悠地又開口了:
“貧道測出的字從不會出錯,‘金’也可作枷鎖,你今日就會東窗事發,陷入牢獄之災。”
男人聽著周圍人越來越大的議論聲,已經有不少人討論要不要報官,他臉色煞白,踉蹌著爬起身,色厲內荏道:
“大過年的我不跟你這貪財的道士計較!算我倒黴!”
他也不找道士的麻煩了,轉身就想走,卻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住。
“站住!官差辦案,跟我走一趟!”
男人聽見“官差”兩個字就是一哆嗦,隻見攔他的人沒穿差役的服裝,卻拿出塊衙門的腰牌在自己麵前晃了晃。
他身邊另一個人一臉不爽,嘟嘟囔囔:
“大過年的休個假還能碰上案子,喝酒也喝不成了,真是晦氣!勸你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男人掙紮道:
“官差老爺,我冤枉啊!這老道分明是為了多掙些錢銀胡說八道!你們不能無憑無據隻聽他一麵之詞就抓我啊!”
還不等兩個官差開口,老道“嗬嗬”道:
“要證據還不簡單?‘錦’字中的‘帛’,巾在白下,被他殺死的女子就埋在他家院中,你們在院中找到帶‘白’字之物,看下麵哪塊的土鬆了,挖就成了。”
男人一個踉蹌,差點沒站住。
官差見狀心裡也就有數了,謝過道士後,一左一右架住男人就往人群外走。
圍觀群眾都驚歎不已:
“這道長有點神啊,還真讓他給說準了!”
“不愧是鐵口直斷啊,我都有點想卜卜前程吉凶了……”
“可惜這一百兩銀子一卦,實在是掏不起啊!”
也有人被勾起了八卦之心,高聲問話:
“道長,您能不能算出來他好端端為什麼要傷人性命啊?”
道士不緊不慢地把那張寫著字的紙收起來,開口說道:
“此人一身錦袍價值不菲,腰間玉飾卻粗製濫造,膚色微黑麵帶苦相,一眼便知是乍富,品味眼界都沒能跟得上。”
“他麵相帶煞孤苦無依,自小是個孤兒,而夫妻宮過盈後而虧,說明他家中是少夫老妻,還是個倒插門,那萬貫家財便是他妻子的。”
“這人心術不正,這樁婚姻本就是圖財,隻是他不光圖財,還想要自己當家做主,再納幾房年輕貌美的妻妾,所以這人一開始打的就是吃絕戶謀財害命的主意。”
眾人聽了隻覺得活久見,紛紛罵那男人不是東西。
道士站起身開始收拾攤子,一邊淡聲說道:
“天道好輪回,這人命官司他到底是逃不掉,想來正好趕得上二月那批。”
梁國處斬死刑犯人通常是春天一批,秋後一批,那男人現在事發,可不就是活不過二月,又應了剛剛那一卦。
眾人又是一陣佩服感歎。
人群中有人道:
“道長這就收攤了嗎?您這名氣可是打出去了,說不定一會兒還會有富貴人家來求卦呢!”
道士捋著長髯淡然一笑:
“不算嘍,貧道每天隻起一卦,今天的份已經用完了,各位散了吧。”
眾人沒想到他還有這規矩,又是唏噓了一陣才散去。
道士慢條斯理地收拾完攤子,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了,他拿起長幡正要離開,一旁突然有個清亮的女聲響起:
“敢問道長,‘長留’可是你的名諱?”
道士腳步一頓,轉頭就見一男一女,衣著貴氣非凡,樣貌平平無奇。
但他一眼便看出這兩人的樣貌是偽裝。
道士盯著兩人看了片刻,捋了捋長髯,懶洋洋開口道:
“閣下想問貧道來曆,總該以真麵目示人吧?”
雲清清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
“這話說的,你不是也喬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