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錦的視線向上望了過去,正對上陸之恒深不可測的眸子。
他把那張紙放回唐重錦懷裡,然後揚唇一笑,“又見麵了。”
“是啊,又見麵了。”唐重錦亦皮笑肉不笑,“我是該稱呼你陸律師呢?還是該稱呼你陸少爺?”
“請隨意。”陸之恒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唐小姐,坐吧。”
唐小姐?還真是官方又客氣。
唐重錦唇邊的笑意深了深,拿出紙筆。那些原本準備好的采訪稿似乎在一瞬間都不靈了,唐重錦像被毒啞了似的,心裡那麼多的話,卻又不知該從何出口。
她不說,陸之恒也緘默。
偌大的辦公室裡空的嚇人,靜的嚇人。
最後唐重錦深吸了口氣,“陸少爺,在采訪之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跟采訪內容無關的問題。”
“你說。”
唐重錦用力握住了筆杆,攏了攏發絲,儘量用平靜的聲音說:“之前的官司,是不是你動用了家裡的關係幫我?還有之前我的流言,如果僅靠報社,是不會那麼快澄清的。”
陸之恒並不否認,“唐小姐,希望你彆曲解了我的意思,當時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幫整個陸氏。”
唐重錦垂下頭,聲音很低:“我懂了。”她匆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稍後會有彆的記者來采訪您,很抱歉。”
說完,她逃也似的飛奔出了那間幾乎要令人窒息的辦公室。
唐重錦一路跑到電梯口,扶著欄杆大口大口的喘粗氣。
一瓶水遞到她麵前,她接了過來,正要道謝,卻看見文茵冷冰冰的站在自己麵前。
“謝謝。”她將水又塞了回去,轉身準備離開。
“唐小姐,留步。”文茵叫住她。
唐重錦轉過身來,“還有事嗎?”
文茵踩跟細如香煙杆的高跟鞋款款走到唐重錦麵前,她優雅的笑了,隻是那笑意未到達眼底,便顯得很假了。
“唐小姐,我隻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你呢,跟之恒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非要強求,到最後傷到的隻會是你自己。”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唐重錦有種被戳中心事的無地自容,她想逃,文茵卻偏不給她機會,攔在她的麵前。
“其實我原本不想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但是唐小姐,一個女人要是沒有自知之明,真的就挺墮落了。你配不上之恒的,他跟你相較而言,就是天上的蒼鷹跟地上的螞蟻,你懂嗎?”
唐重錦冷冷一笑,“蒼鷹和螞蟻是誰界定的?文小姐,難道隻憑借一個人的出身就可以斷定他的高貴和卑微了嗎?我還真就告訴你,那個什麼陸之恒,我根本就不稀罕!”
她瀟灑的說完,丟下神色微愕的文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陸氏。
剛出陸氏的門,唐重錦眼裡進了沙子,她抬手拚命的揉,竟揉出了眼淚。
她心裡平白忽然就泛酸,是因為文茵的話,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她無從得知。
在回報社的路上,忽然就下起了大雨,唐重錦被淋的十分狼狽。
她渾身濕漉漉的進了報社,正跟前台抱怨了幾句,一件厚重的外套忽然披在了她略顯單薄的肩膀上。
唐重錦一驚,回頭看,是顧淼泉,於是瞬間又放鬆了下來。
她很不客氣穿上那輛外套,“學長,你可真不心疼我,明知道今天下雨,還派我去那麼遠的地方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