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寂在任何事情上都有著天賦異稟般的聰慧,在女人的心思這一事上亦不例外,然而獨獨到了裴時樂身上,他覺得自己大多時候都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莫非是身懷六甲的女人心思較為難猜?楚寂覺得,他或許應該去請教請教大長公主。
眼下他把他覺得會讓裴時樂落淚的理由都想了一遍,最後隻能從她方才說的話來拆解答案。
她問他,時辰這般晚了,還有甚麼鋪子營生?
燕京夜裡亦有不少鋪子營生,朝廷稱其為夜市,亦有專司管理夜市的衙門,不過她能問出這問題,怕是從未到過夜市。
如她們這般的朱門閨秀,即便是住在京城,想來夜裡從不被允許出家門,更莫論到人多口雜的夜市去。
黑暗裡的事情,不少營生與門道都遠不如青天白日下那般來得乾淨,這夜市,一般的大戶人家或是朱門人家都不會讓家中女眷前往。
如是想,楚寂便愈發肯定裴時樂是因為從未能前去過夜市而心生委屈,眼下才會忽地哭了。
他記得夏侯說過,懷身子的女人心思與情緒都極為敏感,大多時候都可能變得莫名其妙,甚至有有時候會變得與尚未懷身子時判若兩人。
“好了,彆哭了,我說了帶你去便帶你去。”楚寂說著,抬起遲疑了半晌的手來為裴時樂擦眼淚。
隻是他的掌根即將碰到她臉頰時他又收回手,將衣袖扯在手中,用衣袖替她輕輕擦去她眼眶與臉頰的淚。
他是怕他粗糙的手掌擦疼了她細嫩的臉頰。
裴時樂有如失神般看著他,並未抵觸地推開他的手,亦未有彆開頭去避開他的觸碰。
而她愈是如此,楚寂就愈是覺得自己的心似被人揪著一般,也不管裴時樂答應還是不答應,他徑自取過掛在一旁的衣架上的衣領鬥篷,將她手中的油紙包拿開放到桌上後替她將鬥篷給披上,爾後將她橫抱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