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會有這一遭,沈安寧也沒有掙紮。
她由著禁軍帶她去禦書房。
路不算遠,可因為身上有傷的緣故,這幾步走來,消耗了沈安寧不少氣力。她雖不至於再像昨夜那般虛弱的暈倒,可她的臉色,還是比在偏殿的時候差了不少。
但恰巧也是這樣,她的身上,更多了一抹柔弱感。
禦書房裡。
皇上端坐在龍椅上,直直的望著沈安寧。
沈安寧踉蹌著上前行禮問安,“臣女鎮國將軍府沈安寧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記著蕭景宴的話,沈安寧聲音裡,都更多了一絲委屈的意味。
皇上挑眉,不怒自威,“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
“不知?”皇上麵色微凜,聲調都提高了幾分,“你重傷四皇子,險些要了他的命,謀害皇子乃是死罪,這你不知?”
“皇子?臣女何曾重傷皇子?”
抬頭對上皇上的眼眸,沈安寧的眼神委屈又茫然。
她搖頭解釋。
“臣女從邊境回京,在北堯山附近遭遇山匪劫殺,身邊隨從儘數被殺。
在他們拚死相護之下,臣女才僥幸逃脫,勉強保全性命。臣女逃到了北堯山下的娘娘廟,想要在那養傷,可是又有山匪闖入。
他們說,要綁了臣女去伺候他們的二當家的。
臣女出身將門,自幼受父兄教導,隨父兄征戰,不敢說一身傲骨,可也不是甘心受辱之人。
臣女與他們交手拚殺。
但在娘娘廟外,他們還有人接應,臣女解決了幾個人後,自知寡不敵眾,所以就擒住了山匪頭子,重傷了他,搶了他的馬一路回京。
臣女不認識四皇子,也不曾見過他,臣女怎麼會……”
避開蕭景宴那部分,沈安寧隻說自己的經曆。
說到關鍵處,她聲音微頓。
像是猜到了什麼一般。
再看向皇上時,她眼裡儘是錯愕,是不敢置信。
“難不成,臣女所擒的人不是山匪頭子,而是四皇子?這怎麼可能?深更半夜大雪紛飛,四皇子怎麼會出現在北堯山?他又怎麼會跟山匪混在一起?臣女……臣女……臣女有眼無珠,沒能認出四皇子,行事草率莽撞,衝撞了皇子,臣女有罪,請皇上贖罪。”
沒有推脫,沒有狡辯,沈安寧頭低低的,認罪認的倒是快。
可是,她也把“不知”兩個字演到了極致。
那樣子倒也坦蕩。
皇上緊盯著沈安寧,靜默不語。
接了蕭景宴的信號,知道蕭景宴從禹州回京,一路被追殺,皇上就派了禁軍接應。結果他的人沒遇到蕭景宴,反而碰上了重傷昏迷在快馬上的沈安寧,以及遍體鱗傷、氣若遊絲的蕭景煜。
兩人被帶回了宮,北堯山下的事,禁軍也查了個大概。
沈安寧倒是沒說謊。
而且,沈安寧也確實一直長在邊境,她上一次回京,還是六年前,那時她也不過九歲,年紀尚小,跟蕭景煜的確沒什麼交集。
她大概是真的把蕭景煜當成山匪了。
倒是蕭景煜……
禁軍回稟,北堯山下的山匪,可都是四皇子府的府衛。
沈安寧被山匪劫殺,這背後的主謀是誰不言而喻。蕭景煜又上趕著去了北堯山,他為的是什麼,皇上也心知肚明。
權勢誘人。
他這些兒子啊,一個個的,都太心急了。
皇上眼睛眯了眯,緩緩開口。
“剛剛,朕已經問過四皇子了,他直言,說是一早就對你傾心,知道你這兩日會回京,便想帶人去迎你。不成想正趕上你與山匪衝突,他本想幫忙,卻被你當成了山匪重傷。不過,他並沒有怪你,反而說對你傾慕已久,隻要你能平安,他受些傷也無甘願。他想向朕請旨賜婚,想求娶你為四皇子妃,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