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宴話音落下,一旁,一直靜默不語的沈長玥快步上前,直接跪了下來。
他脊背挺直,一身傲骨,可話卻說的委屈。
“皇上,微臣替臣妹叫屈。”
叫屈……
這兩個字,沈長玥說的擲地有聲。
沈長玥側眸,看向蕭景煜,他眼裡隱隱透著一層霧氣。
“四皇子,我知道你一直介懷北堯山下之事,但是,那全是小妹的錯嗎?那件事是非曲直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怎麼能怪小妹莽撞失禮?
當然,四皇子若是真的記恨,大大方方說出來就是了,傷手的債,微臣自可以替小妹還,以平息四皇子的怒火。
可四皇不能為了脫罪,就胡亂攀咬吧?
小妹一介女流,自幼長在邊境,她不懂權勢勾連,不懂利益牽絆,她甚至連四皇子為何要安排山匪,要置她於死地都稀裡糊塗的,她又怎麼會如四皇子說的那般,屢屢出手報複?”
北堯山下……
沈長玥舊事重提,他的話,讓蕭景煜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心慌不已。
沈長玥聲音稍微頓了頓,他臉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像是譏諷蕭景煜,又像是在自嘲。
之後,沈長玥緩緩繼續。
“飄香館的事,四皇子說是安寧布局,卻拿不出證據。臣念著四皇子一時失態,情緒低落,心慌意亂,胡言亂語,不加計較。
可現在呢?
四皇子又要把這些事,都推到安寧身上?
四皇子,你且告訴微臣,安寧她有何神通,能避開所有人的關注,讓四皇子你當街失態,不顧阻攔,輕薄良家女子,白日宣淫?
她又有何本事,能在八九歲的年紀,遠隔幾千裡,提前為四皇子編造一個浮生樓的背景,還掌控那麼大一個浮生樓?她若有那個本事,又怎麼會差點死在緣娘手上?
再者說,就算浮生樓這些都是編造的,是假的,一切都是一場戲。
可金子會是假的嗎?”
沈長玥又瞟了一眼那些金子。
眼看著蕭景煜心疼的滴血,幾乎難以自持,沈長玥慢悠悠的繼續,誅他的心。
“承蒙四皇子高看,我沈家靠皇上發的軍餉養兵,靠朝廷發的俸祿過活,進出賬目一清二楚,每年皇上查賬兩次,從無錯處。我沈家忠心報國,不結黨營私,不貪汙受賄,我們可騰不出這些金子,隻為了陷害四皇子。”
“你……”
“還有那些火藥,硝石難得,手藝人更難得,隻怕這背後的事還多著呢,這又豈是安寧一個小姑娘能做到的?而我沈家遠在邊境,也鞭長莫及。四皇子,太抬舉了。”
沈長玥說完,就沒再理會蕭景煜,他轉而看向皇上。
他重重叩首。
“臣妹不過及笄之年,尚未回京,就遭人算計,九死一生,回京之後又處處被針對,四皇子所言,臣妹受不起,沈家也受不起。微臣求皇上徹查這些事,還臣妹一個公道。”
沈長玥字字誠懇。
可是,蕭景煜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他甚至連辯解的心思都沒了。
硝石……
所有的證據裡,居然沒有與硝石礦有關的東西。
是沈安寧什麼都沒發現,那些東西還在浮生樓的暗室?還是說,相關的東西,被沈安寧、沈長玥、或者是蕭景宴扣下了?
如果是前者,也就罷了,可若是後者,他們這個時候不出手,是在等什麼?
看向蕭景宴,蕭景煜有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
心慌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