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幾乎是從他牙縫中擠出來的。
沈長玥隻當不懂。
舉著茶盞以茶代酒,沈長玥勾唇,“舒二爺謬讚,晚輩愚鈍,還是今兒得了舒二爺指點,才粗通此道,需要精益求精的地方還多,日後晚輩一定再接再厲。”
“你……”
“舒二爺,要坐下喝一杯嘛?”
不等舒文升開口,沈安寧已經拿了空杯,放在了桌邊上。
她拎著茶壺,往空杯裡倒茶。
涓涓茶水傾斜而下,嫋嫋香氣慢慢升騰,沈安寧燦然一笑,漫不經心的開口。
“樓上這曲唱的挺好,我們兄妹倆聽了甚是喜歡,就是有幾點不懂,還望舒二爺能賞臉,為我們答疑解惑。都說舒家是仁善之家,這點要求,舒二爺應該不會拒絕吧?”
仁善之家……
這四個字,讓舒文升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直覺告訴他這是個坑,可這個時候,他愣是說不出一個“不”字。
“沈小姐有何不懂的?”
“舒二爺,你說這樓上唱曲的,真是四殿下的女人嗎?她唱的那句‘聽君語,我淚涔涔,公子憂民我憂君’,真的讓我特彆感動。如今這世道,女子最重名節,如此拋頭露麵為四殿下叫屈,唱出殿下的委屈,這一定是愛慘了吧?這四殿下要是知道了,不知要如何感動,如何心疼呢?”
沈安寧說著,臉上也露出一副感動慘了的模樣,假模假式的,演的倒挺像樣。
一旁,沈長玥配合著嗔了她一聲。
“安寧,彆胡說,四殿下是潔身自好之人,他已與謝家千金有了婚約,還是皇上賜的婚,又怎麼在外風流,與其他女子不清不楚?傾心相許?”
“可若是這姑娘不是殿下的女人,怎麼會對殿下的事,知道的那麼清楚?”
說著,沈安寧還瞟了樓上唱曲的姑娘一眼。
她眼裡全是疑惑。
“那個什麼尋得瑞獸啊,辛苦危險啊,得天庇佑啊,就跟她瞧見了似的,唱的真真的。這種事,若不是身邊人,哪能知道的那麼清楚啊?難不成是有人告訴她的?可這感情這麼真,也不像演的啊?”
“安寧,聽曲兒而已,彆較真。”
“哦。”
沈安寧乖巧的應了一聲。
她側頭,看向一旁的舒文升,笑盈盈的眼裡勉強擠出兩分歉意。
“抱歉啊舒二爺,我從小在邊境長大,舞刀弄槍還行,但書讀的實在少,腦子轉的慢,說話又直,時常問蠢問題。讓舒二爺見笑了,你彆介意啊。”
舒文升瞪著沈安寧,恨不能上手把她給撕了。
腦子轉的慢?時常問蠢問題?
她就差揭舒家的底了。
舒文升氣的吐血,就在這時候,就見蕭景宴從禦豐樓外麵走了進來。
隨意的撣了撣肩上的雪,解了披風,交給身後跟著的暝塵,蕭景宴四下看了看,瞧著沈安寧、沈長玥和舒文升都在這邊,他大步走了過來。
“都說這幾日禦豐樓熱鬨,這還真是,大家都在啊,那本王蹭個位子,各位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