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了就滾。”
許是生氣,大漢鬆開小哥的時候順勢推了一把,那小哥直接被推出了老遠,四仰八叉的摔在了人群前。
連痛都沒敢叫一聲,下一瞬,小哥掙紮著起來,扭頭就跑了。
上元節熱鬨,可這也也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惹不起就趕緊躲吧。
小哥走了,但周圍看熱鬨的,卻來了興趣。
謝瑩柔是在京中長大的,謝家雖在日漸衰落,可祖上底蘊不錯,倒也給她創造了不少機會。再加上謝家和舒家走的近,謝瑩柔和蕭景煜之間也多有聯係,是以這些年,這京中的宮宴、賞花宴、詩會等活動,謝瑩柔都沒少參加,認識她的人自然也不少。
彆說各家的公子小姐,就是丫鬟小廝,對她也臉熟。
謝瑩柔從千佛山逃出來後,雖然人昏沉沉的,身上衣服都被劃破了,狼狽的厲害,可她的那張臉,也就是沾了些灰土而已,並沒有受太多傷。
沈安寧、沈長玥隔得那麼遠,尚且能認出她來,更何況是臨近看熱鬨的?
不少人都瞧出來了。
有人默不作聲,隻等看戲。
也有人轉頭就跑, 回自家主子那邊去報信了。
至於不知情的百姓,瞧著謝瑩柔那白嫩的好皮囊,倒也心生了幾分歡喜。
這年頭,山裡漢子靠著一把子力氣過活,麵朝黃土背朝天,在土裡刨食吃,一年到頭也賺不來幾兩銀子。想娶個模樣俊俏的媳婦,還想少花銀子,那是難上加難。而今有了機會,漂亮大姑娘都擺在麵前了,誰不想試試?拚一拚?
十個銅板,就當吃倆肉包子了。
一時間,不少會功夫的,乾力氣活的,都甩開了膀子上去,想要去舉弓。
彪形大漢笑的開懷。
沈安寧瞧著,輕聲念叨,“自從謝瑩柔露臉之後,斷斷續續,已經走了七八個小廝了,看樣子都是回去報信的。謝家雖不如從前,但好歹也算有頭有臉,比不少人家強。真正的權貴不屑親近謝家,大約會隔岸觀火,作壁上觀,可想往上巴結的人也不會少,想來已經有人要往謝家送信了。”
“信會送到謝家去,但是,謝家不會來人。”
“哦?”
沈長玥喝茶,之後才繼續解釋。
“謝瑩柔是瞞著謝良跑出去的,一直到今兒晌午,謝良才發現謝瑩柔不在府中。家中女兒徹夜未歸,尤其是這女兒,還是要當皇子側妃的人,一旦事情傳揚出去,謝瑩柔的清白沒了,事情會很難辦。謝良不敢張揚,所以就隻派了府裡的管家,帶著三四個心腹出去尋找。”
沈長玥這麼一說,沈安寧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謝良雖是文人,卻算不上有風骨,假模假式的做派,滿是道貌岸然。他看重名聲,看重門第,女兒丟了他最先想到的不是儘力尋找,而是把事情捂住了,那現在知道謝瑩柔人在哪了,自然也是同一個道理。
左右已經被人瞧見了,這件事遮掩不掉。
他若來,隻會把事情鬨大,鬨的人儘皆知,可隻要他不承認,不大張旗鼓的來領人,把事情捅破了……
那他就可以否認到底。
小女在府中安心備嫁,不曾外出,府中所有人皆可作證,大家看錯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就足夠應付一切了。
沈安寧哂笑,“都說皇家薄涼,可是,隻要需要去權衡利益,需要做取舍的人,誰又不薄涼?都道文人風骨,一身的君子風度,到頭來,反倒不如直爽直白、心思簡單的粗人更讓人喜歡。”
“這話倒是不錯。”
沈長玥輕輕點頭,他心裡認同。
心裡正尋思著, 沈長玥就見沈安寧起身,沈安寧笑著勾唇。
“三哥,一會兒燙鍋子上來了,記得幫我多涮幾片肉,趁著謝家亂,我去辦點事,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