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昭雨雖是嫡出,但她父親沒有官職,馬家榮耀能夠依仗的,也就是她的大伯,因此她的身份在一眾京中貴女之中,其實說不上高。
書香門第出來的人,平時她倒也還算收斂。
要是放在以往,她是一定不會出言挑事的。
可是,偏偏她和謝瑩柔關係不錯。
因為沈安寧,謝瑩柔受過傷,從四皇子妃降成側妃,最後連命都沒了,這諸多齟齬,馬昭雨雖不是全都清楚,可她對沈安寧,的確沒什麼好印象。
因此,她也就一時沒忍住嘴。
沈安寧看著馬昭雨,倒也熟悉,甚至於這樣挑釁的話,她也不陌生。
上一世,馬昭雨也曾說過這些嘲弄貶低的話。
隻不過,上一世馬昭雨說這話的時候,謝瑩柔還在,而那時的她,已經跟蕭景煜互許終身,定下了婚事。
而今再見馬昭雨,沒了蕭景煜,也沒了謝瑩柔。
一切都不一樣了。
沈安寧微微勾唇,她緩步走向馬昭雨,她腳步很慢,石榴紅的裙擺輕輕搖曳,宛若步步生蓮。
沈安寧這幾步,走的優雅至極。
很快,沈安寧就到了馬昭雨麵前,兩個人麵對麵。
“馬小姐?”
“哼。”
馬昭雨冷哼,一副完全不想搭理沈安寧,恥於與之為伍的樣子。
沈安寧也不惱,她笑盈盈的挑眉。
沈安寧的身量在一眾女子中間本就高挑,再加上她常年習武,一身的英氣,她站在馬昭雨麵前,身上的氣勢渾然天成,頗有些居高臨下碾壓的意味。
沈安寧笑吟吟的開口。
“馬大人滿腹經綸,才德兼備,他桃李滿天下,為大鄴培養了無數肱股忠良,都道耳濡目染,可跟在這種大儒身邊,馬小姐的心智德行,似乎都沒有受益受惠,不知這是好竹出歹筍,還是隔了一層,終究差了許多。”
“沈安寧……”
“不過,馬小姐有句話說的挺對的。”
沈安寧完全沒給馬昭雨說話的機會,她的語氣也冷了冷。
沈安寧繼續。
“我的確是邊境長大的人,是個舞刀弄槍的粗人,詩書禮儀我懂,但是拳腳功夫我也不差。話投機的時候,我也樂得念叨幾句,可真要被惹毛了,我一腳踹死踹殘一個兩個的,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馬小姐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長處,馬小姐可真是個聰明人。”
踹死踹慘一個兩個……
聽著這話,馬昭雨心下意識的緊了緊,她本能的往後躲了躲。
看著沈安寧的時候,她也更多了兩分防備。
“難不成你還想動手?”
“那得看是不是有人犯賤,畢竟,我沈家雖是武將之家,一個禮字我們還是懂的,我們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
聲音頓了頓,沈安寧邪氣的笑笑,她又往馬昭雨的方向走了一步。
馬昭雨本能的又後退了兩步。
“你……”
“人若犯我,是斬草除根,還是挫骨揚塵,會做到哪般地步,那得看當時心情,我可說不準。”
馬昭雨身形踉蹌,“你……”
“暝悠,馬小姐腿腳不好站不穩,扶她去邊上坐坐,喝喝茶壓壓驚,省的一會兒失態,眾目睽睽之下,丟了馬家書香世家的臉麵。”
說著,沈安寧又傾身。
她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的念叨了一句。
“人可以弱,但不能蠢。謝瑩柔又弱又蠢,所以她早早的就香消玉殞,連具完整的屍骨都沒留下,你為她出氣……馬小姐,彆太高看自己,你這樣的,頂多是去步她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