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苑。
夜深人靜,風月醉人,可是欒卿卿卻半點睡意也無。
她不斷的在腦海裡,複盤今日的事,雲微樓詩會,她表現的極好,那些詩詞,可是她花了大價錢,私下找了不少人寫寫改改,又經她幾番潤色,才弄出來的,連楊靜姝都被她壓下去了,她出儘了風頭。
沒有人可以壓的過她。
可是,那麼驚豔的表現,還是沒能吸引到蕭景宴的目光,甚至連一個和蕭景宴談話的機會,她都沒得到……
怎麼會這樣呢?
蕭景宴,他到底是什麼捂不化的冰山?
心裡想著,欒卿卿不禁又想到了在盛豐糧鋪碰壁,這麼直接的線索,她有,卻還是接近不了蕭景宴半分。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借誰的風,才能達到她的目的?五皇子六皇子?還是哪家的公子?
欒卿卿心裡琢磨,可她腦子亂糟糟的,根本就想不太清。
她的確比彆人知道的多些,但還是不夠。
欒卿卿心裡懊惱,就在這時,她忽而感覺身後燭影晃動,燭火明滅間,整個屋子忽明忽暗的,連帶著房間的後窗也隱約作響。
欒卿卿心頭一跳,她猛地回頭。
冷不丁的,一顆淌著血的頭,一下子就貼到了她麵前。
“啊……”
欒卿卿嚇得尖叫。
隻見血從頭上,滴滴答答的落下來。
再細看,那頭是被人抱在懷裡的,他頭發雜亂,皮膚灰白,雙目泣血,嘴角也血痕蜿蜒。頭的下端,切口整齊,那血就是從那一滴滴的滴下來的。抱著頭的人,穿一身鎧甲,他沒有頭,卻依舊無法遮掩他的魁梧。
彆人或許認不出來,可欒卿卿認得出來——
這是欒盛。
欒卿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爹欒盛,明明已經死在虎遙關了,被敵人砍去頭顱,身首異處而死,怎麼會出現在這?
欒卿卿不敢置信的搖頭。
“不……不……”
“卿卿,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低啞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那分明就是欒盛的聲音。
欒卿卿心頭大驚,她雙腿發軟,不受控製的跌在地上,她雙手撐著地,艱難的想要後退逃離,卻有些力不從心。
鎧甲的縫隙裡,看著欒卿卿的慫樣,沈安寧心底鄙夷。
她又緩緩的往前靠了兩分。
“我欒家乃是將門之家,滿門忠烈,我欒盛一生戎馬,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俠肝義膽,忠心不二,可你……我屍骨未寒,你就籌謀算計,進京媚寵,你自以為驚豔才絕,實則粗陋卑劣,你丟儘了我欒家的人,你不配為欒家女。”
“我不是,我沒有。”
“你沒有?”
聲音,順勢高了兩分,帶著怒色席卷而來。
沈安寧抱著的那顆頭,也順勢更貼近了欒卿卿的臉兩分。
欒卿卿嚇得閉上了眼睛。
沈安寧冷哼繼續,“敢做不敢當,就你這樣,還想爬上大鄴戰神的床,用幾句所謂的消息,去媚寵爭鋒,你太自以為是了。你會毀了欒家的,欒卿卿,你這是要我這把老骨頭死不瞑目,你是要我入不了輪回,要我無顏見列祖列宗啊。”
“才不是。”
欒卿卿劇烈搖頭,她捂著耳朵大喊。
“蕭景宴,蕭景宴才是那個可以掌控大局的人,蕭景煜都死了,隻剩他了,他的路會走的更順。我接近他,助他上位,他一定會把我放在心上的,我和欒家都會榮光無限,我會是大鄴皇後,欒家也會飛黃騰達,我這都是為了欒家,是為了欒家。”
“你說謊。”
“我沒有,蕭景宴是可以殺了蕭景煜的人,現在蕭景煜沒了,他……啊……”
欒卿卿據理力爭,一時間甚至忘了閉眼。
在她睜開眼的瞬間,隻瞧見欒盛那張帶血的臉,幾乎貼到了她的臉上,她瞧見欒盛沁血的右眼,眼珠子掉了下來,她直接嚇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