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這沈小姐是鎮國將軍府的嫡女吧?她年紀不大,這能行嗎?”
古氏心裡也直打鼓。
半個月前,她往鎮國將軍府送信,也是彆無他法,想碰碰運氣,她也沒想到,沈家老太君給她送來的,是沈安寧。
不過,古氏到底是信自己的手帕交的。
和沈老太君這麼多年的情分,她也相信,沈老太君不會在她的心病上戳刀子。
這麼想著,古氏懸著的心,也微微放鬆了些。
她快速開口。
“沈家老太君是個厲害的人物,這個沈安寧,也是從小在邊境長大的女子,將門虎女,能文能武,很是不凡。沈老太君說她會醫術,那就應該錯不了,等她來了,先讓她給你們瞧瞧,能有法子最好,若是不成,隻當是後輩來家中小住,好生照顧著就是了,也不虧著什麼。”
“可我這年紀,都能當她爹了,她又尚未出閣,治的又是這毛病,傳出去對她不好。”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迂腐。”
“娘……”
古氏白了廖汝康一眼,她輕哼了一聲,一身威勢。
“醫者不避嫌,隻要是病人,那就不分男女老幼。再說了,咱們這是正正經經的瞧病,又不是亂搞瞎搞,沈家老太君,沈家小姐尚且都沒那麼多顧忌,你顧忌什麼?要我看,你怕是擔心人家神醫妙手,會從你身上查出什麼來,丟了你的臉麵,才拉扯旁人扯謊。”
廖汝康無奈的歎氣,“娘,我可沒有,人言可畏,我是真為沈家姑娘擔心。”
“娘,夫君說的也對。”
一旁,周氏輕聲開口,勸了一句。
眉宇間帶著散不去的愁容,之後,周氏才哽咽念叨。
“夫君愛重我,這些年為了子嗣的事,他承受的不少,他不是那種貪戀名聲,麵對問題畏懼退縮的人。
沈家肯把自家最嬌貴的小姐送來酉昌,那是對咱們好,不論結果如何,咱們都承這個情。
自然的,咱們也不能全然不顧沈家小姐的名聲。
夫君說的是,沈小姐年歲的確小了些,就算醫者仁心,可有些事好做不好聽。
娘,不如先讓沈小姐為我診治。
若根由在我,就不必夫君再出麵了,這對大家都好。若是沈小姐無能為力,也跟夫君再無關係。當然,退一步說,若真是要再看夫君身子,諸多籌謀退讓,那後來一切就都是無奈之舉了,這也是對沈小姐名聲的維護。
娘以為這樣如何?”
周氏這個兒媳,對自家兒子什麼樣,這麼些年了,古氏怎麼會看不明白?
周氏維護廖汝康,辦事也周全,古氏又怎麼會不順著她?
古氏輕輕點頭。
“那好,就由著你說的辦,不過,你們都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負擔,子女緣子女緣,一切都是個人的緣法,咱們儘人事聽天命,放寬了心,順其自然就好。”
古氏的話,讓周氏感動的眼眶發紅。
她心裡明白,若是換在其他人家,她多年無所出,婆母必定做不到如此寬容。
不說休妻,但逼著夫君納妾,傳宗接代,這總是正常的。
如今世道如此。
可在廖家,廖汝康對她一心一意,後院乾淨清淨,古氏雖未子嗣擔憂,卻也不曾給她冷眼,嫌棄她半分,反而多有包容,時常寬慰她。
能進廖家,是她的福氣。
能遇上這樣的夫君,這樣的婆母,更是她的福氣。
她怎麼能不感動?怎麼能不待他們好?
周氏有許多話,都說不出口,但古氏是過來人,她能看得明白。
給廖汝康使了個眼色,讓他哄著周氏,古氏自己則退到了房裡,去歇著去了,正好也給他們兩口子點空間。
日子,到底是兒子兒媳的,她做她能做的就好。
摻和多了,反而壞事。
古氏深明大義,周氏也辦事周全,她們把事情安排的妥當,等沈安寧帶著金嬤嬤來府裡時,這邊都已經安排好了。
沈安寧被帶進了花廳,之後就被帶去了古氏所在的康和苑。
康和苑裡。
古氏瞧著沈安寧進門,眼睛微微僵直,有一瞬,她甚至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