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安寧慘白的臉色,瞧著她臉上未乾的淚痕,蕭景宴的心一揪一揪的,心疼的要命。
他抱著沈安寧往營帳走。
一邊走,蕭景宴一邊冷聲詢問,“沈長玥呢?”
暝悠抿了抿唇,沒有瞞著,“三公子怕是真的出事了,”之後,暝悠將在林子裡發現的一切,都跟蕭景宴說了,事無巨細。
蕭景宴的心也沉沉的。
隻是,和沈安寧一樣,蕭景宴也不願意相信沈長玥死了。
沈長玥不說是戰場上的天縱奇才,也是個難得的高手,他就這麼沒了……
蕭景宴也難受。
緊抿著唇,沒有說什麼,半晌,蕭景宴才叫了暝悠過來,把他從黑木寨帶來的人,全部都派出去,由暝悠帶隊,再在林子四周探查一遍。
他不甘心。
至於蕭景宴自己,則寸步不離的守著沈安寧。
看著窄榻上,沈安寧昏睡的模樣,看著她即便是睡著,眉頭依舊是緊蹙的,她眼角的濕潤依舊沒斷過,蕭景宴就慶幸自己連夜從黑木寨趕過來了。
不然,沈安寧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她得有多痛?她得有多無助?
細思極恐。
想想,蕭景宴都覺得難受,覺得後怕。
沈安寧昏昏沉沉的睡了許久,她陷入在一個又一個的夢裡,那些夢,每一個都與沈長玥有關。到最後,沈安寧明明都醒了,卻有些不願意醒過來,閉著眼睛,世界都是黑暗的,仿佛這樣,她就可以不用麵對沈長玥的離開了一般。
仿佛這樣,就不用痛了一般。
蕭景宴一直守在沈安寧的邊上,起初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異常,可當沈安寧的眼淚越來越多,他想發現不了都難。
拿著素帕,蕭景宴小心翼翼的給沈安寧擦拭眼角的淚珠子。
他放低聲音,輕聲呢喃。
“人這一輩子很長,總有些事,是我們不願麵對的,偶爾把自己圈禁在睡夢裡,逃一逃躲一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時間並不會為任何人駐足,日子總還是要過的。我們的肩上,都還承擔了責任,不能就此倒下,也不能永遠倒下去。躲一躲,過陣子就醒來吧,我們還得往前走。”
蕭景宴的話,讓沈安寧的眼淚奪眶而出。
重活一世,她就沒這麼哭過,她以為,她的眼淚,早在上一世的時候,就已經都哭乾了。
現在她才明白,不是的。
她還是會痛,還是會哭,還是會脆弱,還是有無法麵對的事。
她並不強大。
緩緩睜開眼睛,看向蕭景宴,沈安寧的視線,被淚水模糊的徹底,連蕭景宴的影子也變得影影綽綽的。
可她知道,蕭景宴就在邊上。
她伸手,緊緊的攥住了蕭景宴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低喃。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就這麼離開我了,他說過會照顧我的,他說過會回京來,會陪著我的,他從不食言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在回家的路上當逃兵?我不信,我也不想信。”
“我都懂,安寧,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
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沈安寧搖頭。
“你不明白,是我的錯,我要是再早點發現,可能是鬼蜮尊主又出手了,我若是早點帶人趕過來,我若是速度再快一點,哪怕隻是一兩個時辰,他或許都不會出事。就差一點點,是我,是我的蠢,是我的無能害了他,是我害了我三哥。”
沈安寧碎碎的念叨著,她失控的嚎啕大哭。
蕭景宴心疼的厲害。
他猛地用力,將沈安寧攬入懷中,緊緊的抱在懷裡,“傻丫頭,都瞎想什麼呢?這怎麼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