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亭,何必這麼生氣?坐,慢慢說。”
楊翊語氣平和,一如往常,那平靜的樣子裡,自然也有兩分漫不經心。
蕭景亭心裡邊不滿。
可礙於楊翊的身份,礙於他的官位,蕭景亭終究沒再說什麼,他挑了窗邊的位置,直接坐了下來。
隻是,即便坐下來了,他臉色依舊很沉。
蕭景亭的心情,楊翊能理解,換做是他,他也不會高興。
可是易地而處,就算事情真是楊靜姝做的,楊靜姝也是事出有因。
這局麵,是蕭景亭一手作的。
是他自己把楊靜姝推出去的,怨得了誰?
隻是這話楊翊不能直說。
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楊翊又瞟了眼桌上的東西,他緩緩繼續。
“這些年,永安侯給世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個閒散侯爺,可是,若他真的隻是閒散侯爺,不問政事,他府裡不會養那麼多的影衛和死士,他更不會想要段佑年娶沈安寧,甚至不惜用激烈的手段。”
在這京中,有很多事,是瞞不住人的。
楊翊說的永安侯想讓段佑年娶沈安寧的事,蕭景亭也知道,他聽到過一些風聲。
他看向楊翊,眸色沉沉。
“所以,祖父認為永安侯給我寫這封信,彆有用心?”
“嗯。”
點點頭,楊翊也不避諱。
“靜姝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她的手段,我是清楚的,她算不上一個弄權博弈的高手,但也絕對不蠢。暴露你,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好處,她不可能這麼做。依我看,很有可能是她做了局,然後被人利用了。
當然,我也沒有證據,我還需要問問查查,我可以給你一個交代,
但我需要些時間。
隻是景亭,你是個明白人,咱們祖孫倆也不必兜圈子,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
彆說這事還不能確定就是靜姝做的,退一步說,就算真是她做的,至少在眼下,你和楊家都不能有任何的舉動。永安侯把消息傳給你,把證據傳給你,目的再明顯不過了,動則生變,則落入了他的圈套裡,中了他計。
不論怎麼看,咱們都是吃虧的,你覺得呢?”
楊翊說的自然在理。
而且,蕭景亭也明白,就楊翊這種遊走官場,浸淫官場多年的人,就算這事沒理,他也能辯出三分理來。
說那些,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意義。
對上楊翊的眸子,蕭景亭神色冷淡,他語氣也冷。
“外祖父,這件事我會自己調查,是不是靜姝做的,這個交代我不需要外祖父給,我自己能查。”
“你……”
“最好不是靜姝做的,那一切都好說,可如果真的是她,外祖父,人心都是肉長的,而我也不是個會把後背留給敵人的人。外祖父說的對,眼下我和楊家都不該做什麼,免得落入了永安侯的圈套,親者痛仇者快,可來日方長。我眼裡,不揉這種沙子。”
話音落下,蕭景亭直接站起了身。
話他已經撂在這了。
剩下的,說什麼都沒有意義,還是等調查結果出來再說吧。
心裡想的通透,蕭景亭也走得灑脫,他留給了楊翊一個決絕的背影,一個空蕩蕩的書房。
楊翊瞧著,臉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他自然懂蕭景亭的威脅,他也明白,或許真的有一日,他和楊家,是需要在蕭景亭和楊靜姝中間選一個的。
楊靜姝有句話說的對,她才是楊家人,是楊家的未來,隻有她坐上後位,楊家的榮耀才有保證。
若是可以,他自然是會選擇楊靜姝的。
但前提是,楊靜姝能有把握坐上那個位置。
蕭景亭同理。
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許久,楊翊才開口,冷聲吩咐。
“去,將小姐叫過來。”
“是。”
外麵的下人應聲,即刻去請楊靜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