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動作很慢。
沈安寧一邊擦拭,一邊低喃,“你給我祖母下毒的時候,可曾想過給她解藥?你知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連掙紮都不行,連開口求救都不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有多痛苦絕望嗎?那個時候,你想過給她解藥嗎?”
“我……”
“你沒有。”
沈安寧手中的銀針落下,剛好也打斷了永安侯的話。
那瞬間,痛感驟增。
永安侯心口的抽痛,似乎一下子增強了許多倍,他承受不住,“噗”的噴了一口血,兩眼一黑便直接暈了過去。
暝塵瞧著嚇了一跳,“王妃,他不會這麼不禁折騰,直接死了吧?”
“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也得看咱們答應不答應。”
刑訊還沒開始呢,重要的事還沒問呢。
永安侯怎麼能死?
她祖母受的苦,永安侯還沒還呢,他又憑什麼死?
心裡想著,沈安寧快速出手,兩根銀針下去,剛剛暈過去的永安侯,就悠悠轉醒了,他睜開眼睛,看著沈安寧,有那麼瞬間的迷茫。
這時候,沈安寧把剛剛紮下去的銀針取了。
被銀針壓抑下去的痛苦,騰的一下又噴湧而出,永安侯心痛的又吐了一口血。
沈安寧見狀輕笑。
“吐吧,多吐些血,吐多了就習慣了,習慣了就不會暈了。”
“你……歹毒!”
永安侯用沒被扯脫臼的手,緊緊的捂著心口,他看著沈安寧,半晌才惡狠狠的說了這麼三個字。
沈安寧無所謂的聳聳肩,“歹毒、陰毒、惡毒,這種盛讚可以多說說,我愛聽。”
“你……”
“對付你這種人,我就得用這種手段,我就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我報複夠了,玩膩了,你才可以上路,你的命在我手裡,就我說了算。更何況,你不是練武之人嗎?你不是能夠隱忍,甚至連段佑年都不知道你功夫了得嗎?你這麼能忍,關鍵時候怎麼忍不了了?區區弑天,你真頂不住嗎?這麼弱?”
羞辱,一字一句,直白的砸在了永安侯的臉上。
話音落下,沈安寧手中銀針再落。
“啊……”
痛苦,驟然加劇。
心口像是被鈍刀子一下下的撕扯開了一般,那種痛,比之前更強烈了許多。
永安侯大吼,他的眼淚都不自覺的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放在今日之前,但凡有一個人跟他說,說他會因為被毒藥折磨,疼到痛哭流涕,不能自已,永安侯必定不會信。可是現在,他真的感受到了那種痛,感受到了那種絕望的感覺,他想強硬,想要傲氣,可他根本做不到。
“沈安寧,停手,停手,你快停下。”
“憑什麼?”
沈安寧手不但不停,相反,她手裡的銀針,還在一根根慢悠悠的往永安侯身上落。
她漫不經心的開口,戲謔的譏諷。
“這都是我祖母當初受的苦,你為刀俎她為魚肉的時候,她沒有選擇,隻能受著,眼下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憑什麼讓我停?你憑什麼選擇不受?”
“你抓我來,不過是想知道鬼蜮尊主的事罷了,我說……放過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