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豫瞪大一雙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手裡麵的是什麼東西,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剛才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沒有想到向晚還真的多想了。
而且已經非常可愛地將工具準備好了。
向晚衝進浴室,小心翼翼地將門關上,這次她記得很清楚,要先把身上的衣服脫了再打開淋浴,也記得自己的確帶了換洗的衣服進來,不過長長地出了口氣,仍舊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她的心,惴惴不安地跳動著。
說不上緊張,也不能說是害怕,此刻心裡的糾結,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搖了搖頭,隻能將自己完全置於溫熱的水中,借由淡淡暈開的熱氣,讓自己狂亂的心,能夠稍微平複一些。
她吐了口氣,眼淚又一次湧了上來,心中卻空洞得厲害。
雖然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陳嘉也終將成為自己生命當中的過客,無論是她的心靈,還是她的身體,都必須要接納另一個男人,而且也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夠完全徹底地從之前的那段感情中掙脫出來,也唯有這樣才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治愈。她很清楚的明白這一點,但似乎並沒有辦法做到。
有件事情非常諷刺,這世上的真理的確千千萬萬,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臣妾真的做不到!
她猶記得和陳嘉耳鬢廝磨的八年,就為了信守她當時的一個承諾,他們並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她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完全屬於他。為了她一句要把完整的自己留在新婚的那晚,他便真正尊重著她,忍耐著自己的需求和欲望,雖然提過幾次,但完全尊重她的意思。
但是,那是她用來要求陳嘉的事情,卻不能用來要求蘇豫。她很清楚,他們在一起,不是因為愛情,隻是為了履行所謂婚姻的責任,這件事情自然也包含在其中,所以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這樣的理由,或許有些蒼白,但倘若用來說服自己的話,卻是足夠。
她長長地出了口氣,將淋浴關上,用浴巾把身上的水滴擦拭乾淨,然後清爽一身地走了出來,隻是眼中的決絕,如同慷慨就義一般。
蘇豫還坐在沙發上,瞧得向晚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稍微皺了皺眉。
“現在,輪到你了。”她的笑容仍舊蒼白得厲害,蘇豫擔憂地看了向晚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錯覺,覺得她似乎會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
在向晚的強製要求下,蘇豫還是進到了浴室。
向晚看了一眼沙發上已經拆掉包裝的杜蕾斯,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就走進臥室,用棉被將自己完完全全地包了起來。她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臉,濕漉漉的一片,卻是搖了搖頭,應該隻是洗澡的時候沾上了水吧。
她沒有哭,本來就不對眼前所謂的婚姻抱有任何的奢望,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那她又何必流淚呢?
她躲在被子裡,聽到外麵的水聲漸漸地小了下去,然後又聽到開門關門的聲音,再然後一陣腳步聲響起,蘇豫走了進來。
然後,就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安靜。
蘇豫看了看躲在被子裡的向晚,她身子顫抖得厲害,就算是隔著被子,仍然可以看到是在瑟瑟發抖。她是在害怕自己嗎?
隻是,如果她真的沒有準備好,為什麼剛才要給自己那樣的暗示呢?
他不是豺狼虎豹,但是她對他,卻害怕得厲害。
往上揚了揚唇瓣,他的笑容也有些牽強,最後化成一聲輕歎。她沒有準備好沒有關係,總歸有準備好的時候。
他隻希望,自己的耐心,還能夠支撐到那一天。
替向晚將臥室的燈關上,然後緩緩退了出去,走到門邊的時候,他想了想,還是叮囑了一句。“好好休息吧,我今晚睡書房,有事情的話,你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隻是分明近在咫尺,竟還要可笑地用電話溝通!
說完之後,他退出了房間,還非常貼心地替向晚將門關上。
隨著門砰的一聲關上,向晚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儘數流下,將棉被打濕。雖然裡麵悶得厲害,但是蜷縮成一團的向晚,也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自己略微恢複一些平靜。
她罵了自己一句混賬,既然無法將身體交給蘇豫,她憑什麼要求他一定要和自己結婚?她憑什麼因為自己的原因,要去折磨蘇豫?
對,她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