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話,如同平靜湖泊裡突然投入了一塊巨石,炸起水波陣陣。剛剛還在嚼著舌頭的同事,現在全都露出了非常不解的神情,奇怪地看著向晚。其中一個更是小聲嘀咕,雖然向晚在法庭上辯護的時候,也大抵是這般厲害的模樣,但是在生活當中的向晚,其實一貫非常溫柔也從來不會計較這些事情。
否則,他們也不會那麼放肆。
隻是他們之所以奇怪,是奇怪向晚對這件事情的態度,絲毫沒有意識到他們背著討論彆人隱私這件事情做得有多麼過分。“向晚,不就是開個玩笑嗎?你這樣上綱上線做什麼,再說我們不是同事嗎?茶餘飯後的聊天都不行了嗎?要知道,我們都是有言論自由的。”
因為已經習慣向晚溫潤的模樣,所以就算偶爾生氣,他們也不會重視。就好像是暈輪效應。對一個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形成一個根深蒂固的認識,從而影響到很長的一段時間與他的相處。簡單來說,這就是習慣,因為習慣了一個人的乖順,那就不習慣她生氣時候的模樣。
向晚緩緩地出了口氣,將目光停在當中說得最為歡快的女人身上。剛才那套言論自由的理論,也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向晚搖了搖頭,看來她需要給她補補課,讓她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言論自由。言論自由和隱私權之間,又有什麼關係。
她輕輕往上揚了揚唇瓣,走到人群當中,“各位,我們都是學律法出身的,應該還記得,無論是言論自由,還是隱私權都被寫入到了憲法當中,是公民應該具備的基本權利。但是所謂的言論自由,是指在一些有關於國家重大事件或者其他熱點新聞時間的時候,有發表自己言論,且不會因為這樣的言論受到懲罰的權利。”
同事麵麵相覷,剛才開口的女同事臉色微微有些不好,隻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向晚,彆這樣,我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你連玩笑都開不起,未免有些太小氣了吧。”
聽聽,明明就是他們惡意中傷,說著難聽的話語,這事情倘若向晚不過問,他們隻怕會說得更歡。而現在向晚和他們計較了,又被說成是她小氣。
怎麼,難道她橫豎都有道理了嗎?隻是當一個人說話橫豎都有道理的時候,往往就是最沒有道理,最強詞奪理的時候。她是覺得這個世界都圍著她轉,所以所有的道理,都在她的那邊。
嗬嗬。
向晚的臉上露出了非常淺淡的笑容,竟然是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臉的天真。“這麼說來,隻是開玩笑對吧,我反應有些太激烈了是吧,張姐?”
被向晚叫做張姐的女人,臉上露出不安的表情,但是因為不大明白向晚的意思,所以隻能微微點了點頭,同時在心中盤算著,向晚到底有什麼打算,她下一步棋,又打算走到什麼地方去呢?
辦公室裡,仍舊彌散著淡淡的火藥味,也沒有一人,將向晚剛才的那句話,看成是這事情已經被翻過去,不會被提及了。他們都非常明白的知道,隻怕……
這隻是換個方式的爭吵。
“既然是開玩笑的,那麼我也來說說玩笑吧。”律師事務所,就是一個八卦的彙集中心,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緋聞或者隱私傳得沸沸揚揚,傳得人儘皆知。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秘密,就有要把秘密說出來的人,所以他們的事情,向晚就算不是刻意,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隻是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因為蘇豫的事情,她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才成為流言蜚語的主角。不過現在要見識的,就是主角的反擊了。
向晚不去計較的時候就讓那些臟水往自己的身上頗唄。但是想到再過一會兒蘇豫就會過來,不想讓蘇豫聽到些議論自己的言論,雖然知道那些言論,蘇豫根本就不可能會相信,但是他一定會介意,一定會心裡麵明明非常難受,但是偏偏還要來安慰自己。
向晚一想到這些,心裡麵就各種不是滋味,所以才想著撕逼這樣的事情,蘇豫一則是不大擅長,而且依著蘇豫的身份,隻怕也不方便和他們撕逼,所以還是就交到自己的手上的來了。她衝著辦公室裡的幾個女人笑了笑。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張姐正在和老公討論離婚的事情,據說是因為他在外麵有了小三,覺得你年紀大了,不符合他的胃口了;至於王姐,你的孩子今年小升初吧,但是成績不是很好,要讀市重點,你專門花了三萬塊托了關係走了後門是吧……”這些事情向晚從來沒有刻意的打聽,隻是她記性一向非常不錯, 偏偏都給記住了,現在用來還擊,倒是非常合適。
張姐和王姐的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本來是想說說向晚和蘇豫的八卦,沒有想到卻把戰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臉色有些蒼白,想要攔著向晚可不能讓她繼續往下說了。但是又覺得向晚不會那麼輕鬆地就放過他們。要知道比起向晚這樣不疼不癢的攻擊,他們剛才的話,可要難聽多了。
他們學律法的,都非常清楚一句話,並且將這句話奉為真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便是所有了律法起源的根本,做錯了事情就得接受懲罰,而且都是一報還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