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開門見山地說了吧。”向晚看了景秀一眼,他們之間的確沒有必要寒暄,不過是說些應該說的事情罷了。僅僅如此,也不會再有其他。
在麵對景秀的時候,向晚其實多少有些怯弱,她怕景秀要說的事情,超出了自己的承認範圍。但是又想著要去直麵真相。
景秀將目光落在向晚的身上,同樣她此刻的心中也甚是糾結,向晚怕聽到什麼不應該聽到的東西,她也擔心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最後隻能變成一聲淺淡到了極致的輕歎。
“之前陳老先生為了更好地控製接管安必信,曾經準備了一份有關於安必信重要股東的,非常詳細的資料。因為和他們一樣,都在商場上打拚那麼多年,甚至於還是合作的關係,他非常清楚他們在過去都犯過哪些錯誤,留下了哪些可以操縱的把柄。”
向晚的臉色一白,她已經隱隱知道景秀要和自己說什麼了。
那份資料內容非常詳實,所以即便是擁有強大的人力物力,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而在幾個月前蘇豫根本不知道她會接手安必信的案件,自然無從準備這份資料。也就隻有一直躲在暗處,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給到安必信最致命一擊的陳晟,才會有這樣一份攻擊力極強的資料。
“你是說,陳晟做了那份文件,然後給了陳嘉,陳嘉再轉手給了蘇豫,最後經過蘇豫,到了我的手上。是吧?”向晚雖然麵色平靜,但是內心已經波濤洶湧。
“的確是這樣。” 景秀點頭,證明了向晚的猜測。
這件事情向晚接受非常困難,而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也未必可以輕鬆,所以景秀並不想多說。她隻要讓向晚知道,她現在所有的春風得意,都僅僅是因為陳嘉給她準備了一份天大的禮物。
甚至於因為這份禮物,讓他和陳晟之間爆發了最為厲害的一輪爭吵。
“可是……”向晚有些遲疑地看向景秀,還是覺得事情很難解釋得明白,“就算陳嘉想要把資料交托到我的手上,也應該是直接聯係我,而不是把資料交給蘇豫吧。”
理智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向晚並不願意在這事情上相信理智的判斷。
她更願意曲解為,這事情還是蘇豫做的,陳嘉並沒有在其中扮演任何話重要的角色,不然她能怎麼辦?蘇豫對向晚的好,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因為她很確定自己可以在以後的歲月,儘數地補償回來。而且和蘇豫做了夫妻,互相幫助互相扶持,都是應該的。
那麼陳嘉呢?
她本來就想著和陳嘉斷了所有的聯係,所以在這個時候接受陳嘉的好意,分明是給自己招惹了麻煩。她沒有辦法回報陳嘉,或許他不會介意,但是這樣的虧欠,卻可以折磨向晚整整一輩子,讓她無法安生。
“他如果把資料給你,你可能要麼?”但是景秀一開口,就表明向晚之前的想法,有些過於天真了。“而倘若沒有那份資料的話,你覺得你能說服安總拒絕陳晟的資助嗎?”
向晚將唇瓣咬得更緊,整張臉除掉唇瓣還有微微的紅色之外,其他的部位,都是蒼白到了極致。
景秀說得對,她如果知道是陳嘉便不會接受他的好意,也就不可能打了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隻是……
“為什麼?”向晚喃喃自語地開口,也不像是在征求景秀給自己一個答案,更像是在自己詢問自己。
是呀,為什麼?
“你竟然不知道為什麼?”景秀輕哼了一聲,臉上的嘲諷更重,事情明明已經發展到了這樣的地步,向晚竟然還揣著明白裝糊塗。憤憤不平地將聲調抬高了起來。“你明明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倒好了,竟然還要問一句為什麼。”
向晚歎了口氣,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是問你,你為什麼要把這一切告訴給我知道?”
是?景秀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自己不知道這事情,她會繼續對陳嘉冰冷麻木,景秀喜歡陳嘉,難道不希望事情如此發展嗎?再說了,他們倘若因為這事情回到了過去,她難道不會懊悔是自己今天搭橋嗎?
做一個聰明的情敵,應該在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景秀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做糊塗的事情?
剛才還麵露嘲諷的景秀,卻是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向晚的質問讓她糾結難耐,也根本想不出個答案,來說服向晚,說服自己。
安靜,彌散在兩個人當中。
向晚也不催促景秀開口,隻是一雙眼睛平靜地落在她的身上。她有足夠的耐心,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