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熟悉,我雖從未看過這孩子出生後的樣子,可我在夢裡見過他。
他額頭上有一道青紫的痕跡,那時因為他努力要和我見麵時所留下的。
剛出生的孩子,眼睛還睜不開,他的五官和傅慎言很像,即便皺巴巴的,但是依舊能看清楚精致的五官。
傅慎言怎麼會有這些照片?當初顧翰問我,要不要看看孩子,我不願意看,我怕我看了,這一生便沒有辦法再釋懷了。
如今忽然入目,說不出的疼痛蔓延,強壓下心口的難受。
我將照片放回了原地,這些照片傅慎言不可能有,隻有一種可能,是顧翰給的。
他會突然對顧氏趕儘殺絕,隻怕是顧翰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回到臥室,我縮在被子裡,突然間沒有了方向。
顧翰說,我為什麼要非傅慎言不可,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我不知道我還能和誰在一起。
人生一世,我們來的時候,是準備好迎接幸福和快樂的。
可兜兜轉轉,我們都忘記了日出是什麼樣子,唯獨記住了夕陽。
昨夜沒睡好,縮在被子裡迷迷糊糊的睡了許久,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
芬姐敲了幾次門,我起身,開門,見她看著我道,“太太,你餓了嗎?要不下樓吃點東西?”
我沒有胃口,下意識的搖頭,但想到傅慎言早上說要一起吃飯,不由開口道,“等先生回來一起吃。”
芬姐有點尷尬道,“先生已經回來了,他在客廳裡坐了許久,一直抽煙,你要不下去看看?”
回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
“五點左右就回來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笑,還是該哭,這個表情太難做,也不知道怎麼做。
他回來,說明急著早上的約定,未曾上來臥室,是心裡還在介懷。
罷了!
看向芬姐,我淺笑,“你們吃吧,我不餓。”
若是不見,也許會彼此心裡更加好受一些。
芬姐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下樓了。
躺回床上,看著天花板,繼續睡嗎?可能不容易睡著了。
不知道看了多久,房間裡徹底黑了下來。
臥室門被打開,有腳步聲進來,我閉上眼,呼吸淺淺,知道是他,也許不見,便是最好。
浴室裡的水聲響起,我眼睛閉著眼,知道他從浴室出來。
坐在床邊許久未曾上床,我原本以為,這一夜,他還是要去書房睡的。
但,沒多久,書本合上的聲音傳來,身邊的位置凹陷下去,床頭燈被關閉。
耳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音,同床異夢,說的是這樣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沒辦法睡著,耳邊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似乎睡著了。
不由翻身,睜開眸子,四目相對,我有片刻愣神。
還未開口,他便伸手,將我抱在懷裡,“芬姐說,你早上吃的都吐了,晚上一點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