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嘴角上揚,“多謝,如果不像一點,你也不會信不是嗎?”
我看著他,不開口了,總歸是他親生的,他應該不至於要四季的命。
索性就等著他,想看看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沉默了一會,他說,“當年她跳樓的時候,臉上帶了傷疤,你要不模仿一下?”
我抿唇,心想,他口中的那位跳樓者是誰?
見我無動於衷,他抬手,指了指破舊桌上和輸液瓶也幾分像的瓶子,看著我道,“你自己動手吧。”
我看了看,回頭看他,開口,“硫酸?”
他點頭,姿態平靜,“可能會有點疼,但是忍忍就過去了。”
我未動,隻是看著他。
他沉默了一會,頓了頓道,“我們認識的時候,她才十七歲,走的時候正是愛美的年紀,我不為難你,你自己動手。”
我看著他,開口問他,“你至少應該讓我知道,她是誰,為什麼你選擇我?”
他抬眸看我,目光平靜,過於平靜顯得有些無情和冷酷,“傅南鶯,傅慎言的堂妹,沈姝,我本不想傷害你,但人心是個大窟窿,一旦被藏進魔鬼,無論怎麼忍耐都會致命。”
“所以,我就成了你們之間的犧牲品?”我理解不了他內心的魔鬼,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
他把玩著手裡的手機,微微開口,“算不上犧牲品,你隻是被傅慎言愛上了而已,我和他依舊是兄弟,隻是為了公平,我失去的,他也會失去,如果沒有感同身受,他可能不知道失去摯愛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我看著他,實在看不清這個男人,韓雙說過,傅二叔年輕的時候有個女兒,但是很多年前意外走了,所以後來就一直沒有要孩子。
我也知道,傅慎言有一個堂妹,這個堂妹和程雋毓年少時有過一段。
可這些過往,我從未參與過,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曾經。
我不知道他對傅慎言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但我知道,他能走到這一步,可能心早就爛了。
他看著我,目光悲憫,帶著幾分複雜的情感,“有時候,我總覺得你和她很像,你在山水灣彆墅把衣服遞給我的時候,我在你身上看見了她的影子,你們骨子裡一樣善良,後來,我想幫你離開傅慎言,這樣你就自由,你為什麼那個時候不離開他呢?”
他問我,目光格外的悲憫,我抿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似乎也沒有想要我回答的意思。
看著我淺笑,似乎是在笑自己,“其實,你那個時候離開了傅慎言,也許人生就會不一樣了,我不會傷害你,更不會遇見木子,你也不會和親生父母鬨成這般……”
說到這裡,他抬眸看我,勾唇,帶著幾分暴戾,“所以,你看傅慎言其實多麼的該死?他傷害了他最愛的人,最親的人,他打著愛的旗號將他圈在身邊,不管你內心如何崩潰,他都會告訴你,他會一直守著你,對你無微不至的好,好到,你明明很怨恨他,但是從來就不忍心傷害他。”
他笑,目光薄涼,他說,“沈姝,其實我和你一樣,你是愛人,我是親人,他傷害了你,但更愛你,因為如此,你不願意傷害他,甚至願意壓著內心的糾結矛盾,願意繼續跟著他,我也是一樣的,他間接讓我失去了最愛,讓我痛不欲生,但是他又把我從地獄裡拉了出來,我怨恨他,可卻不想傷害他半分,你說,我們複雜嗎?”
人之所以為人,無非就是因為我們都有七情六欲,而這七情六欲從來不會單獨存在,都是相互交叉,相輔相成。
我看著他,說不出是同情還是可憐,隻是開口道,“所以,你想殺了我,讓他痛苦?”
他看著我笑,點頭,“嗯,你說對了。”
看著桌上的硫酸,我開口,“如果我死了,你們勢必會反目成仇。”
他點頭,目光悲傷,“我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以後成了仇人,就不用顧忌那麼多了,誰都不用愧疚,誰都不用把傷痕埋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