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為數不多的幾戶人家都來了,兩張桌子輪流坐著吃,沒有什麼菜,就是一些白菜煮肉和清水煮四季豆,村子裡的女人們帶著孩子站在一起聊天,王寶根也回來了。
有人主動找上他,問,“王總,你看你這還有什麼客戶需要嗎?我家還有五個娃呢,身體都健健康康的。”
王寶貴微微蹙眉,開口道,“目前暫時沒有,有的話會通知你們的,不要著急。”
這是為了錢,完全沒有底線嗎?都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
我情緒有些沒辦法受控製了,林申站在我身邊,小聲道,“彆多想,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則,也許是逼不得已,也許是理所當然,都不重要,你隻要顧好自己就行了。”
我抿唇,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吃了飯,迎親的就來了,說是迎親的,不如說就是來接人的,來的是一輛白色麵包車,車上落滿了灰塵,如果不是車上後視鏡上麵綁著的紅色大花,隻怕也沒有人知道這是來迎親的話。
王寶貴從牛圈裡把王傳花拖了出來,混身臟兮兮滿是汙垢的新娘子,令人震驚的同時又令人無奈。
她被拖進了屋子裡,王傳花看著我,沒有開口求救,也沒有任何抱怨的話,隻是用她那雙清秀的眸子看著我,讓我整個人如坐針氈,內心的自責折磨著我。
林申看著我,開口道,“彆多想,小姐,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已經完成了,那是彆人的事情,不要插手。”
我抿唇,突然想,這個時候,如果傅慎言也在,我是不是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可我能就一個王傳花也沒辦法就千千萬萬個王傳花啊,這一切,想要改變的唯一辦法就是她們隻能自救。
王傳花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身上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紅色外套,褲子是一條黑色的褲子,淩亂的頭發被梳過了,頭發上插了一堆有些土的大紅花。
那女人和王寶貴一起扶著她,將她交給來接人的兩個男人,隨後她就被駕著帶上來車了。
周邊看熱鬨的人,笑容滿麵,都各自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著結婚這件美好的事情是值得高興的,似乎沒有人注意到王傳花的悲哀,或者應該說,壓根沒有人會在意。
麵包車將人接走,那女人讓她的其他幾個女兒吃飯,隨後讓她們收拾賓客門留下的殘局,而這一對父母則是拉著我和王寶根開口說一些可有可無的客氣話。
臨走前,王寶根給了王寶貴一個紅包,看樣子大概也就一兩萬左右,他開口道,“這些錢你先拿著,孩子要是手術成功,沈小姐一定會好好謝謝你們的。”
兩個人拿著紅包,高興得不成樣子,連連道謝。
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說,手心微微暖和了一下,我低頭見小幺已經主動拉上了我的手,看著我道,“阿姨,我們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