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年來過的最安心的一個春節,我和傅慎言帶著四季在江城一直過了年初六,才啟程返回京城。
到了約定出發的時間,二叔才踩著點抱著四季出門來,爺孫倆還在逗鬨。
過了個年四季長胖了不少,二叔抱著她有點吃力,熱氣一陣一陣的往外喘,他也不喊累,一個勁的耍寶,逗的四季咯咯的笑。
“二叔,我來吧。”傅慎言怕他累著,迎上去接孩子。
二叔沒舍得馬上撒手,替孩子理了理脖子上的圍巾,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我和傅慎言,才歎了口氣把孩子交給他。
“小四季,回去以後要記得經常給二爺爺打電話,記住了嗎?”二叔看著四季憨笑。
“記住啦二爺爺!”四季很乖,小奶音黏黏的,惹人喜歡,看得旁邊的姑姑和二嬸眼角濕濕的,使勁癟嘴。
我想木子如果知道,四季有這麼一群心愛她的長輩,在下麵也會很安心。
二叔一邊點頭一邊長舒了口氣,抬頭望向我和傅慎言,語重心長的說,“嘮叨的話你們也聽煩了,我就不多說了,注意點安全,看好孩子,慎言,回去記得帶沈姝和孩子看看親家,彆讓人家說咱們傅家不懂禮數。”
我笑,林菀和莫知騁不是那麼小家子氣的人,解釋說,“不礙事的,離得近,想見隨時都可以見。”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和傅慎言才坦然在江城過完這個年。
相比身邊那些親友,二叔他們實在顯得孤單,我們離得遠,不能守在身邊儘孝已經心有虧欠,年邊這樣家家戶戶慶團圓的日子,自然是要留下給傅家添點人氣的。
二叔耷拉著臉,說教道,“離得近是一回事,過節上門探望是另一回事,不能混為一談,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哪能隨便對待,你們啊,還是太年輕!”
“放心,我會帶他們去的。”傅慎言出麵打圓場,我隻好往他身側靠了靠,做個乖巧媳婦。
人情交際,華夏延續千年的傳統,正是一代又一代堅持傳承,血緣才不會單薄,禮尚往來亦是穩固輕易的最好方式,老一輩的執念,終究是要到了那個年紀,方知可貴。
二叔這才滿意的低了低頭,一時間沒了話,離彆的不舍就自然而然的在四周蔓延開,氣氛忽然就蕭瑟起來。
這時突然就響起二嬸突兀的聲音,“行了行了,再晚趕不上飛機了,快去吧去吧。”
一打岔,大家又都提起精神來了,七手八腳的把我們往車上拱。
匆匆忙忙說了再見,司機就發動了車往機場趕。
坐在車上,透過後視鏡,我遠遠的看見二叔他們站在蕭條的樹下朝我們揮手,動作漸漸慢了下來,身影一點點消失不見,心裡莫名有些沉重。
不記得哪位詩人說過了,人生就是不斷的告彆,無數次目送心愛的人遠去,才顯得重逢彌足珍貴,隻是,不知道下一次重逢會在什麼時候。
傅慎言看我懨懨的,就把孩子往我這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