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寬厚的背,心裡安穩了不少,轉頭見四季麵色沉沉,便不急著問話。
盯著木子的照片看了兩秒,我彎身在旁邊的台階坐下,就當與木子肩並著肩。
如此一來,木子好像真的就陪在身邊了一樣,不由得衷心的笑了,垂眸看著平鋪的碑文,自言自語道,“你這個女兒一點都不像你,太能藏事了,連我都蒙在鼓裡。”
四季隻是安靜的站在一邊,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清澈的眸子不停的轉動,證明她是在思考著的。
見狀,我又調整了語氣,針對性更強,希望引起她的注意,“我這個養母做的太差勁了,以至於孩子都不敢當著我的麵,大大方方的叫你一聲媽媽,我很失敗吧木子。”
四季終於不再無動於衷,喃喃的安慰道,“不是這樣的媽咪,你們待我很好,是我自己......”
她似乎很痛苦,言語難以表達出此刻的心境,隻能住口。
那麼多年視如己出,她難過我又何嘗能夠好受一點?
解鈴還須係鈴人,或許隻有真相才能撫平一切無法控製的變數。
“今天當著你母親的麵,我就把當年的真相都告訴你。”
“在我看來,程雋毓,也就是你父親,和木子相愛的過程,根本就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利用。”
“原本我一直覺得,你的出現,隻是他們一夜糊塗之後的結果,成年人互相解決需求,難免有個意外,木子堅持要把你生下,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我也支持。”
“直到你母親去世,我從律師手裡得到她的遺物,通過查看她和程雋毓的微信,才知道早在我剛認識傅慎言不久,程雋毓就已經主動結識了木子,可是那麼多年,他們從未提過彼此。”
“你知道,當初程雋毓留在你父親和我身邊,是為了報複,所以他接近木子的目的可想而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他的風格,沒什麼光明磊落的,卻也不止於要到被唾棄的程度。”
“真正可惡的是他對木子的踐踏。”
“木子和我一樣,都是作為孤兒長大的,孤兒,最缺的就是安全感,程雋毓的出現,仿佛是木子黑暗人生中照進來的一縷光,他在木子被同學為難時恰到好處的出現,支持她每一個決定,就連她人生的夢想,開酒吧的錢,也有他一半,他那麼好,卻對那麼普通的木子那麼溫柔,她生命裡每一個重要階段他都不曾缺席,即便沒有名分,木子也在這場靈魂契合的陪伴中甘之如飴。”
“對於木子來說,哪怕程雋毓十天半個月不出現,再站在她麵前時,他們也不會有任何距離感,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不要,木子聽了他的話,去墮胎,也殺死了自己的心存幻想,也是在那時候起,她知道他們是不會有以後的。”
“可這件事在當時的程雋毓眼裡,變成了一種證明她的虔誠的見證,連孩子她都可以為他放棄,他認定,木子願意為他做一切,終於,他在木子麵前暴露,暴露目的,暴露這份感情的不純粹,她要他清醒,他不肯,終於不歡而散。”
“如果就這樣,他放過木子,我還願稱他為一個男人,可從那天起,他開始折磨她,在她麵前他永遠都是斯文敗類,他一次次抱著她,嘴裡卻喊著彆的女人的名字,他不幸福,就要毀了木子心中的美好,要她一起難過。”
“而你,還記得你生那場大病嘛,你險些送命,全都是拜他所賜,是他綁走你關在化工廠,心理和身體遭受雙重折磨,他毀了一百多個無辜的家庭,隻為了自以為是的真相。”
我深深的吐了口氣,舔了舔乾枯的唇瓣,仰頭望著四季,苦笑道,“現在,還想要親近你的陳老師,想拚命把他留在身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