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不敢接話,茫然的看著我和傅慎言,見我們沒有反對的意思,才又悻悻的跑向廚房,“兩位稍等。”
不多時,傭人便把椅子和筷子都置齊了,慕容瑾和歐陽諾自然的走過來,在我對麵坐下。
慕容瑾一口一個一家人,但稍加注意,便能察覺到我們這“一家人”氣氛的微妙。
從慕容瑾他們進門開始,傅慎言臉上就寫著“不歡迎”三個大字,簡直不要太明顯。
奎恩是最快發覺不對勁,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意識到這一點,他舉起酒杯,化被動為主動,“Sir,我是傅的好朋友,你是他的家人,以後就拜托你多關照了。”
狼和狽湊到一塊能有什麼好事,這兩個人要是看對了眼,今後指不定給我和傅慎言惹出多大的麻煩。
可我們又能做什麼呢,手裡既沒有慕容瑾的把柄,又不能將整個黑幫掃清,能做的就隻有以不變應萬變,眼看著他們結盟。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慕容瑾居然直接無視了奎恩的示好,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從善如流的品味著高腳杯裡的瓊漿玉液,好似與整個場景都格格不入。
就連傅慎言也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猜測他在打什麼算盤。
奎恩舉杯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堅持了足足五秒,臉上的笑意一點點凝固,終究還是麵色陰沉的把手收了回去。
他絲毫沒有收斂戾氣,杯子“砰”的一聲重重摔在桌麵上,杯子裡的紅酒灑落出來,好似這樣就能宣泄掉心中的不滿。
陸欣然淪落紅塵多時,察言觀色的能力早非尋常人能及,一看金主黑了臉,趕忙在旁邊討好,“奎恩先生,我陪您喝,酒這東西呀,一定要跟懂情義的人喝,不然還不如喝那白開水呢,您說是吧,來,我敬您!”
奎恩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即便如此,慕容瑾還是視若無睹,酒喝了一半,淡定的將杯子放到桌上,開始同傅慎言攀談,“除夕可真是個好日子,除舊迎新,故人相聚,你說巧不巧,大哥,我今天,還真遇到了一位你的故人。”
傅慎言眯著眸子,淡定自若的審視著他,不發一言,周身卻赫然籠罩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樣的壓迫感,足以讓麵對的人好好揣摩,到嘴邊的話該不該說出來。
不過這對慕容瑾顯然是無效的。
他一臉無辜的裝著大方,明知故問的說,“大哥,你也很想見證這位故人吧?”
“什麼人?”我可等不及他繼續賣弄關子,今天不速之客太多了,上門添堵的人,我一個都不想再見,必須先問清楚。
慕容瑾嘴角微微上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眼裡的笑意漸深,“原來還是大嫂比較念舊。”
說完,他意味深長的抿了下唇,然後看向門口,聲音稍微抬高了些,“進來吧,大嫂既往不咎!”
什麼既往不咎?
又是我的仇人?
莫名其妙的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好半天,門邊才走進來一個衣著樸素的老男人。
他拘謹的站在門口,整個人顯得局促不安,眼神軟弱而討好,嘴裡嘟囔著叫了一聲,“太,太太,您還好嗎?……”
“你認識我?”我指著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倒是陸欣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盯著男人仔細打量,“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