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我看著要靠吸氧機才能維持呼吸的外公,心情越發沉重。
我握住外公蒼老的手,喃喃道:“外公,您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可惜,外公沒有給我任何回應,依然昏迷不醒。
我回家洗了個澡,又重新回到醫院,寸步不離的守夜。
我太害怕姨父又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深夜,我躺在旁邊的陪護床上,睡得並不安穩,很淺的睡眠。
以至於,外麵值班的護士傳來一聲低呼時,我就醒了過來。
透過病房中央的那塊玻璃,我發現外麵走道一片漆黑。
我快速從陪護床上爬起來,走到病房旁,吸氧機斷電了!
我轉身就朝外麵跑去,打開手機手電筒,急切的朝郭醫生辦公室走去,“醫生!我外公的吸氧機不工作了!”
我急得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
“樓下有個病人出了點狀況,郭醫生下去了。你先彆急,應該馬上就能供上電。”護士也很著急,卻還是安慰著我的情緒。
我怎麼可能不急,“你們快點啊!”
這一層樓,隻有我外公是重病中,其他人都隻是在療養身體,現在都睡著了,斷電對他們影響也不大。
除了我和值班護士,沒有人著急。
我回到病房,等了好幾分鐘,還是沒有來電。
我心急如焚,又一次跑出去,護士不知道去了哪裡,我找不到任何人。
手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沒電自動關機了。
我站在黑暗中,雙眼一抹黑,心裡隱隱冒出不好的預感。
我懷著孩子,隻得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跌跌撞撞地往病房放心走去。
在我臨近病房時,眼前驟然一亮,來電了!
我跑進病房,隻聽見心電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聲音,“滴——”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雙腿重得好似灌了鉛……
我大腦一片空白,隻是怔怔地看著外公,眼眶中霧氣氤氳,又被我硬生生憋回去。
很快,有醫生和護士衝進來,就在我眼前,給外公做心肺複蘇。
我看著外公的身體,隨著除顫儀上下起伏,心臟都跟著被狠狠的撕扯。
不知道過了多久,郭醫生停下了動作。
我嘶啞著聲音,激動地低吼道:“繼續啊!為什麼不繼續了?”
郭醫生一直負責我外公,此刻也有些傷感,“老人家已經走了,你要節哀。”
明明是夏天,我居然感覺冷得發顫,眼淚在瞬間滾落,“節哀……我為什麼要節哀?你再試試啊!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外公吧。”
我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懂,為什麼我的親人總是走得這麼突然。
媽媽去世時,也是這樣毫無征兆。
似乎,每一次我都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開。
護士給外公蓋上一層白布,要送去太平間。
我啞著嗓子開口,“等等……”
我給小姨打電話,告訴她外公去世了。
掛斷電話後,我呆坐在病房,握著外公的手,清晰而深刻的感知到外公體溫的流逝。
每一秒,於我而言都是煎熬。
“爸……”隨著哭天喊地的叫聲,小姨跑進病房,撲倒在病床前。
姨父和林悅藍也來了,隻是,他們臉上並沒有哀痛,連裝都沒有裝一下。
姨父衝進來沒看外公一眼,抬起拳頭就朝郭醫生打去,“這是你們醫院的過失!你們必須負責,至少要賠五百萬!”
林悅藍也跟著附和。
郭醫生沒有任何防備,眼鏡被打落,護士一邊張皇失措的阻攔,一邊叫保安。
最後還是保安攔著,醫生和護士才順利離開。
和醫生鬨完還不算,姨父又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我麵前,指著我義憤填膺地開口,“我前兩天就說要轉院,你執意不轉!現在出事了,你滿意了?!我真懷疑這件事和你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