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
醫生沒說出來。
也許,醒不過來。
我透過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看著病床上躺著的那個麵色蒼白的男人,心口絞痛。
程錦時。
你一定要醒過來。
一整天,我都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無論嶽塵怎麼勸,我也無法離開半步。
我打心底裡有一種恐懼。
我格外害怕,自己一離開,就會永遠失去他。
我讓嶽塵幫忙把安安送回家了,安安很懂事,我都沒有哄,他就說,“媽媽陪爸爸,安安回家陪妹妹。”
我泣不成聲。
次日下午,程錦時的生命體征穩定了下來,轉到了單人病房。
我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醫生說,在程錦時醒過來之前,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離人。
我晝夜不離地守在病床旁,嶽塵怕我身體吃不消,還找了個高級護工過來。
連著五天,程錦時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臉頰都凹陷下去了,麵色更是蒼白如雪。
我從來沒有看過他這副模樣,仿佛下一刻,就會離開我。
我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落,站在他的病床旁,一邊用護工擰給我的濕毛巾,幫他擦拭身體,一邊聲音粗啞難聽地開口,“程錦時,你還不打算醒過來麼?”
“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我們還沒領證呢,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怎麼辦?”
“你是傻子麼,誰要你替我擋子彈啊……”
“我好害怕,你醒醒好不好,你動一下手指頭都行……你再不醒過來,我要生氣了。”
……
說著說著,我的眼前升起水霧,模糊不清。
“嫂子,你自己身體也沒痊愈,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和護工在這裡守著,你回病房休息一下吧。”
嶽塵走進病房勸道。
我擦了擦眼淚,把毛巾遞給護工,轉身詢問,“是誰開的槍,抓到人了嗎?”
“抓到了,但是對方嘴巴很緊,丟到警察局去沒用,江裴在審著。”
嶽塵眼中有些陰霾,“嫂子你放心,隻要審出幕後指使,我絕對替大哥報仇。”
“應該是葉家的人。”
我淡聲道。
嶽塵皺眉,“為什麼?”
我整理好情緒,把事發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和嶽塵說了。
“這麼說,是葉姿情那個女人在背後操縱一切?”嶽塵眉心緊緊擰起。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總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我這幾天靜下來時,也在嘗試梳理那天的事情。
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最大的問題就是,明明葉雨情說她買通了那個人,結果,那個人卻放了火,試圖燒死我和孩子,還打電話給葉姿情說都辦妥了。
“不急,現在人在我們手裡,隻要讓他開口,就真相大白了。”
嶽塵從容地說著。
我點點頭,他又勸道:“嫂子,你放心回病房休息吧,今晚我守在這裡。”
“不用……”
“我剛來醫院的時候,去找了醫生,醫生說大概就這一兩天能醒過來。要是大哥醒過來,看見你現在的樣子,還不得殺了我們?”
嶽塵好聲好氣地說道:“再說了,你想讓大哥醒過來,還沒痊愈,就為你的身體擔心麼?”
我不用照鏡子,都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因為連日沒有好好睡覺,臉色泛黃,眼睛下的黑眼圈也重得不行,憔悴得很。
我猶豫了一下,也確實不想讓程錦時看見我現在的模樣,便道:“那辛苦你了,我回病房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