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他眼睛是滿是興奮,拉著我的胳膊就想往樓下走,聲音裡沒有半點睡意,“媽媽媽媽,那個叔叔也很愛砸東西的!”
我一愣,對他的腦回路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把他從地上抱起來,“安安,不知道愛砸東西的人都是那個叔叔,也可能隻是脾氣比較暴躁。”
“不是!”
安安對我的說法很不滿意,一本正經地糾正,“叔叔脾氣很好的,護士姐姐說他隻是受傷了,所以才會這樣。”
“好好好。”
我抱著他下樓,“但是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該睡覺才對。”
他聞言,當即不乾了,扭著身體要下去,嘴裡嚷嚷道:“我要去看叔叔!要去看叔叔!”
說著,還哭了出來。
“媽媽和你說了,不是叔叔,或者,你現在先好好睡覺,我們明天再去看。”
我好言好語地哄著他。
他卻愈發堅定,趁我不備,溜到地上就擰開家門,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又啪啪啪敲著對麵的門。
我生怕他出什麼事,忙跟了出去,正想把他拎回來,對麵的那扇門被打開了。
安安不知道看見什麼,從開門的人胳膊下鑽了進去,激動地喊道:“叔叔!”
我兩步走近,穿著一身黑衣服的男人顧不得去攔安安,選擇攔住了我,“抱歉,這是私宅。”
應該是保鏢。
“跑進去的是我兒子!”
我拚命想進去,保鏢卻嚴防死守的阻攔我。
“叔叔叔叔!”安安在裡麵叫喚道:“快讓我媽媽進來!”
“鬆手。”
一道冷厲的聲音傳出來,保鏢手下的力道倏然消失。
我身體卻倏然僵住,彷如雷劈,渾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
狂喜、震驚、難以置信……
所有情緒在一瞬間湧了上來,令我什麼都聽不見了,隻剩下他那一句——進來。
我捏了捏手心,越過保鏢走進去,隻見,偌大的客廳內,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滿地都是殘渣碎片。
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而安安口中的叔叔,頹然地靠在沙發上,襯衣領口隨意散開,雙眸緊閉,雙手緊攥成拳,青筋暴起,猶如困獸。
但儘管如此,他周身仍是揮之不去的戾氣,叫人望而生畏。
麵前的茶幾煙灰缸內,是堆成山的煙頭。
我心中的欣喜像是被潑上了一盆涼水。
是程錦時。
聲線一模一樣,身形一模一樣,我差點撲過去抱他了。
可,卻又不是。
安安隻說,他和程錦時長得不一樣。
我原想,也許是爆炸中受傷毀容了之類的。
可此時一看,我卻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受傷毀容後的樣貌,哪怕是整容,半個多月也恢複不成這樣。
他五官的精致程度不亞於程錦時,可和程錦時,又完全是不同的。
程錦時的臉頰線條淩厲冷硬,而他的卻是柔和又妖孽,沒有女人能抗拒他的容貌。
不過,他的容貌,和他的氣場有些不符合。
我心中的希望被磨滅掉,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無力感,伸手想抱安安,“我們回家,彆打擾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