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即關了開關，蹲下去，仰頭看著她，“我隻是想幫您把頭發吹乾，免得落下頭痛的毛病。”
“不必。”
她聲音沒有一點起伏的拒絕。
想來，她這麼多年洗頭發後都是這樣，傭人根本不會真正的關心她。
而她，已經連死都不怕了，又怎麼會擔心自己的身體。
我也不急於一時，把吹風筒放在一旁，柔聲開口，“您是墨夢蘭的姐姐，對麼？”
提起墨夢蘭，她麵部表情鬆動了一些，但還是沒有說話。
我問這些其實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想讓她不要再做自殺的舉動。
我坐到沙發上，與她平視，“您知道麼，您的兒子叫程錦時，他一直在想辦法把你救出去，所以，你能不能再等幾天？隻要再等幾天，就可以和他見麵了。”
我這句話，在給她希望的同時，也把自己放在了絕境。
可是除此之外，我彆無選擇了。
若是因為我的自私，導致她在周子昀手裡出了什麼事，我的良心這輩子都不會安穩了。
她眸中有了一絲情緒，忽然伸手抓住我，不敢直視且怯生生地問：“真的？”
“真的。”
我給出肯定的答案，反握住她的手，低頭一瞥，看見她手腕脈搏處有好幾處疤痕，應該是這些年來，嘗試自殺留下的。
我忍住眼眶的濕熱，循循善誘，“他現在非常優秀了，而且，您還有一個孫子一個孫女，兩個小家夥特彆機靈可愛，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她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染上了一點欣喜，“那你……你是誰？”
“我是他們的媽媽，是……”
是程錦時的女朋友。
後半句卡在我的喉嚨，說不出去了。
一旦答應周子昀，我的身份，就變得很可笑了。
程母沒有發現我的異樣，當即順著我握住她的地方，將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褪到了我的手上，眼裡激動地泛起了水光，“給你，給你。”
她自然而然的把我當成了程錦時的妻子。
我眼眶發酸，想要還過去，卻被她按住，一臉堅決的想要送給我。
我無奈，隻能扣著玉鐲，滑上自己的手腕，“那我就先收下了，謝謝您。”
“不用，也，也不值什麼錢。”
她臉上帶著點歉意。
因為常年沒有接觸外麵的人，已經失去了大部分與人溝通的能力。
與外麵八麵玲瓏的人來往多了，我反而很喜歡和她相處。
我又和她說了很多關於程錦時和兩個孩子的事情，她不怎麼接話，但是眼睛裡的那種絕望，漸漸褪.去了。
似乎，突然有了盼望。
看見她的樣子，我放心了一些，又忍不住道：“您一定要耐心等我們，好麼？千萬彆再像今天這樣做傻事了，要是真出什麼事，錦時連您一麵都沒見過，他會遺憾一輩子的。
還有兩個孩子，他們可羨慕其他小朋友有奶奶了，所以您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她雙唇抿了抿，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下頭，“嗯，我記住了。”
我鬆了口氣，再拿起吹風筒幫她吹頭發，她便乖乖的坐著，任由我幫她吹著。
“寧小姐，吃飯了。”
沒一會兒，有傭人上來喊道。
我應了一聲，便和程母一起去飯廳吃飯，她吃得極少，但口味和程錦時一模一樣。
都很清淡。
吃完飯，我陪她回房間，她在坐在落地窗前下，望著窗外，一眼出去，還是外牆，除了天空，看不見彆的東西。
哪怕是心誌在強大的人，在這種地方呆時間久了，都會遲早崩潰。
我也沒吵她，她看了許久，才起身上.床，午睡。
與此同時，周子昀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希，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