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他的模樣,我愈發安心下來。
他做這些,昨晚一個字都沒和我提過。
他總是這樣,在我還在擔憂時,他已經除去了一切可能出現的障礙。
臨上車前,怕他多想,轉身隔著安安抱住他,“程錦時,我拿到解藥就下來。”
說罷,轉身上了車。
江裴啟動車子,驅車離開,而另外兩輛黑色的轎車,也一路跟隨。
隻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保持的距離並不近,我坐在車內回頭看,有時都看不見。
可是,知道有他在後麵,我就無比踏實。
到了柏越酒店,一進去,就能感覺到比平日更加嚴密的安保。
江裴低聲告訴我,所有保安,已經被替換成了他手底下的兄弟。
也就是說,柏越酒店現在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難怪程錦時會放心了。
我們一行二人一同上樓,服務員帶著我們進了周子昀預訂的包間。
周子昀已經到了,他似乎一夜未睡,看上去很疲倦、無力。
他起身,目光掃過來,落在江裴身上,“辛苦你在外麵等等了。”
江裴正要拒絕,我掃了一眼包間內的布局,給他遞了一個眼神。
“好,嫂子,我就守在門口,你有事隨時叫我。”
他這話,表麵是說給我聽的,實際上,是在暗示周子昀不要亂來。
周子昀滿不在意,領著我走進包間,在一張長形的桌子旁,麵對麵的坐下。
西餐廳的包間與中餐廳截然不同,是一個半露天的房間。
上午剛下完一場雨,驅散了些許燥熱,空調的冷氣散出來,溫度適宜。
隻是,氣氛有些詭譎。
我也不想耽擱時間,把程錦時交給我的文件袋取出來,放到桌麵上,推到他那邊,“你要的技術在這裡麵了,解藥呢?”
他見我這樣開門見山,眼神中浮現挫敗,但還是把解藥遞給了我,“算算時間,三天後服用。”
“好的。”
我接住解藥,便已經想離開了。
他似乎也看了出來,鬆了鬆領帶,緩緩靠到椅子上,仰起頭,頃刻間,有水光順著他的臉頰滑下。
“小希,對不起。”
許久,他開口,聲音是啞而顫抖的。
我不自覺地捏了捏手心,裝著解藥的小盒子硌得我手心發疼,“你希望聽見我說什麼,沒關係嗎?”
怎麼可能沒關係。
他差點要了程錦時的命,差點讓我和程錦時永遠分開……
我做不到就這樣釋懷。
我也不想,明明耿耿於懷,卻騙他說,沒關係。
畢竟,他對我的好,也是真實存在過的。
我見他不說話,抿了抿唇,思忖著繼續開口,“昨天,你去程家老宅的目的,應該不是打算直接交換技術,我猜的對嗎?”
他牙關猛然緊咬,臉上的挫敗更甚,胡亂抹了一把臉,眼睛猩紅地看著我,“對,我想帶走你,我清楚,你如果知道了程錦時要以身試藥,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你……”
“可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想用自己的身體去試藥!”
他聲音很高,但是,沒有怒氣,有的隻是無奈和震驚,“你寧願豁出自己的身體,也沒想過和他分開……”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一股久久壓在心間的濁氣,在這一刻吐出,閉了閉眼睛,又繼續道:“從你說出要以身試藥的時候,我就清楚,自己做什麼都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