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那就得找工作了。首先我至少得先養活自己再說。
看著網上那些動轍要求本科以上學曆的工作,我很心虛,感覺自己有被社會淘汰的感覺。
其實我當初考上的,也是知名的財經大學。隻是在大三那年,我意外懷孕,打亂了我的生活。
當時不是沒想過流掉孩子,但考慮再三,終究是舍不得。因為我是一個沒有根的人,我想在這個世上有一個真正的親人,所以我不顧一切,放棄了學業,生下了孩子。
之所以說自己沒有根,是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在我十幾歲那年,海城到陽城的海陽高速上發生十車連壞相撞,我當時就在其中一輛大巴上。
我在醫院昏迷達半年後醒來,記憶全無,想不起自己是誰,也想不起自己從哪裡來。警方查過那輛大巴,是從陽城駛往海城的,但所有在車站買票的乘客信息中,都沒有和我匹配的。警方懷疑我沒有在車站買票,是在半路上車的。
那輛大巴的駕駛員當場死亡,其他活下來的乘客,也沒有注意到我的,並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時候上車的。於是沒有記憶,身上也沒有證件的我,就像外星人一樣沒有了著落。
後來一位在那場車禍中失去女兒和丈夫的阿姨收留了我,也就是我後來的養母姚沁女士。經過一係列的手續後,無根的我落戶她家,跟隨她生,起名姚淇淇。開始的時候,我一直處於狂躁和焦慮之中。因為我想知道自己到底從哪裡來,到底是誰。但在養母的悉心照料和開導之下,我慢慢接受了自己失去記憶的現實。
我繼續入學念書,詭異的是,我記不起自己是誰,但我卻記得我學過的功課,插班海城一中後,我迅速就成為一中最牛的學霸之一,幾乎每次考試都沒排在前三。尤其對數字非常敏感,數理化成績好得驚人。
當時我的老師都認為我有望衝擊名校,但最後我選擇了海城財大。理由很簡單,財大的學費低,還可以留在海城,照顧已經沒有親人的養母。
養母身體不好,在我大一下半學期時去世。給我留下一筆五十多萬的存款和一套小戶型房子,也是我後來和吳浩結婚時住的那套房子。
養母去世後,我再次成了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平時和同齡人一樣上學放學,有說有笑。但當周末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家時,那種可怕的孤獨會排山倒海地襲來。感覺自己像蒲公英,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也不知道會到哪裡去。
我開始瘋狂去尋找自己的來處。利用假期時間跑遍了海城鄰近的所有城市,也差不多花光了養母給我的存款。但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因為我沒有任何線索可尋,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結果。
這時吳浩闖入我的生活,他是來自農村的學生,是大我一級的學長。他瘋狂地追求我,給我細微到變態的照顧。沒有親人的我很快淪陷,終於在聖誕夜被他灌醉,帶到了酒店。
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吳浩也支持我生下來。沒有親人的我,突然有了一個離自己最親最親的人,我當然不忍失去。於是我辦了休學,準備把孩子生下來後,再完成學業。
但等孩子生完後才發現,生活並不如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我根本沒法拋下孩子繼續去上學,吳浩的媽媽根本不幫我帶孩子,吳浩的收入也不足於養活我和小峰。於是我隻能放棄再入學的想法,一邊打工,一邊帶孩子。從名校學霸淪為在商場賣手機的小職員,沒有畢業證書,大公司根本不會給我機會,更何況在人家看來,一個大學沒畢業就忙著去生孩子的人,肯定是個沒追求沒出息的人,這樣的人,大企業根本不會給表現的機會。
“嗚嗚嗚……”
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將我從遙遠的思緒中拉回來,我看了來電的備注姓名,趕緊接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