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知道,那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她是另外一個人,她叫蘇南,是蘇家已經過逝多年的女兒。
這房間,自然也就是蘇南住過的房間。那時的蘇南還是年輕的小少女。所以房間的布置,非常的年輕和活潑。
白色的公主床,精致的水晶吊燈,床頭卡通的小台燈。時光仿佛在往回走,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漂亮活潑的少女快樂地生活在這裡。
她在這裡看書,在這裡玩遊戲,在這裡背單詞,在這裡給她喜歡的男生發信息。
那一瞬間我有種錯覺,我就是那個少女。她和我是一體的,我能了解她的痛苦,能了解她的快樂,了解她離去時的不舍。
我呆呆地坐在床邊,把腳伸進那雙紫色的卡通拖鞋,忽然眼淚就掉了下來。
完全沒有預兆,就那樣淚水就掉了下來。順著臉往下滾落,落到那雙拖鞋上。
小書桌的抽屜都沒有鎖,裡麵放著很多精致的小物品。我想拿出來看,但想想算了。那是她的東西,我不能去碰,因為我會擔心她不高興。
房間隔壁有獨立的洗浴間,我洗漱完畢,關燈躺下。好像又遇到了那一段時光中的她,還和她互相問了好,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神秘的感覺。我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太神經了。
睡不著,我又起來,打開台燈。坐到那張精致的小書桌前。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拉開最右邊的那個抽屜。把手伸向那個藍色封麵的筆記本。
但我的手又縮了回來,感覺有個聲音在阻止我,不要打開那個筆記本。
可我還是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固執地翻開那個筆記本。
筆記本隻寫過幾頁,上麵並沒有太多內容。就算是寫過我頁麵,也沒寫多少字,而是一些邏輯不清楚的短句。比如其中一句是,‘風在在暴躁中咆哮,月亮悄悄地升起,木門的吱呀聲,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子看起來像詩,但又不像。我讀了半天,也沒讀懂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
另一頁好像有點邏輯,但也不太通:‘風說有聲,我說沒有。他和我靜靜地聽,他說聽到了,我沒聽到,我笑著說,他聽到的是我心裡的聲音。’
幾乎都是這種莫名其妙的短句,有些稍能說通一些,有些則就完全不通。
唯一篇最短的隻有一句,倒是完全通順了:你若安好,時光不老。
我記得這句的原句應該是‘你若安好,就是晴天。’她這裡改成你若安好,時光不老。顯得倒也順口了一些,但少了些韻味。
這些日記沒有寫日期,所以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天寫下的。寫日記的人好像就是隨手在本子上寫下一些句子。但我通讀後卻發現,這些句子中有大量的‘他’和‘你’這樣的人稱代詞,這說明這些句子中,其實藏著另一個人,而這個人,是個男的。
少女心裡有某個喜歡的男生,這是很正常的。比如那句‘他聽到的是我心裡的聲音’,可以說是很曖昧了。至於她心裡是什麼聲音,恐怕也很容易猜到,無非就是‘我喜歡你’之類的。
我把那筆記本翻看了幾遍,心裡在想,少女心裡想的會是怎樣的一個男生?讓她如此牽腸掛肚,卻又不敢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