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默回到營帳才打開手裡的細竹筒。
他展開手裡那張兩指寬的紙條,垂頭一目十行的掃過,嘴角不自覺抿緊了。
師父竟然去了大秦……
營帳中的燭火無風自動,司空默握著杯盞的手越發的緊,隻聽見“哢嚓”一聲,他手裡的杯盞應聲而碎,裂紋自杯底蔓延開。
須臾後,司空默將手裡的紙條用火燒了,走到桌案前鋪平紙張,提筆寫起來。
半刻鐘後,他將寫滿的信紙放進信封封好,叫來親衛,神情嚴肅道:“派人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信送給長公主。”
他不知道師父為什麼去大秦,若是他去大秦是為了助大秦,那恐怕此戰,景國會毫無勝算……
等親衛拿著信紙出去,司空對著燈燭唉聲歎氣。
他能不能也策反師父啊……
與此同時,大秦皇都。
大秦皇帝領著朝中一品大員親自至宮門前,大秦皇帝已至不惑之年,鬢發添了祭幾根白絲,神色威嚴肅穆。
然而此刻,一貫冷靜的帝王麵上顯而易見帶著緊張,除了朝中左相,其他幾個一品大員都不明白何人能得帝王如此重視。
就在眾臣疑惑之時,一輛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馬車緩緩出現在眾臣視線中,大秦皇帝臉上閃過喜色,連聲道:“來了!”
話音落下,那輛馬車已經在宮門前停下,車上跳下來一位年輕的小童,他手腳伶俐的從車後搬來腳踏,朗聲道:“師父,咱們到了。”
大秦皇帝又迎上去幾步,眼中滿是期待。
眾臣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馬車上,下意識地屏息凝神。
在眾人的目光下,一位穿著青色道袍的老者從馬車緩緩走下,老者須發皆白,麵容卻不似尋常老人一般布滿皺紋,反而平滑乾淨,若不是知道他已經年過半百,恐怕不會有人將他當成老者。
老者扶著小童的手站定,抬眸看向宮門。
大秦皇帝和眾臣對上老者的目光,隻覺得心頭一凜。
那一雙眼睛不似尋常老人那般渾濁,反而平和內斂,這一雙眼睛好似能看透人心,被這雙眼睛注視著,竟叫人有一種被看透的錯覺。
大秦皇帝與之對視了一息,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他迎上前,態度十分恭謹,“穆先生。”
穆先生對著大秦皇帝輕輕額首,嗓音寬和,“宣謹帝,多年不見。”
宣謹帝笑道:“上次與先生見麵是在二十年前,這些年先生一直歸隱於山林,朕多次派人打聽也未得先生半點消息……”
“原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先生,不想先生竟親自來了皇都。”
宣謹帝心中難掩喜悅。
穆桓曾是名動九州大陸,被七國國君都奉為座上賓的智者,曾經還有傳言,得穆桓者得天下,七國國君都想拉攏穆桓,但穆桓最後卻銷聲匿跡,歸隱山林再無消息。
不止是他,其他六國的國君這些年定然也都在打探穆桓的消息,隻是什麼也沒查到。
如今穆桓主動來到大秦皇都,這其中代表什麼已經十分明顯。
如此大的一個餡餅砸在身上,宣謹帝當真有些高興找不著北。
宣謹帝按捺下心中的喜悅,道:“朕已經備了宴席為穆先生接風洗塵,穆先生請。”
穆桓微微額首,隨宣謹帝一同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