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過的極快,卻又過的極其漫長。
冬日的夜格也格外漫長,卯時,封禁了一夜的宮門打開之時天色還是一片漆黑。
景國朝臣五日一休沐,其餘時候必須早起上朝點卯。
平日裡官員們對上朝都不怎麼積極,但昨夜發生鬱府被長公主查抄一事之後,百官今日都心照不宣的起了大早——許多人更是一夜未眠。
都以為自個是最早的,結果馬車到了宮門口下車一看,烏泱泱的全是人。
眾人麵麵相覷對視幾眼,幾個眼神都明白了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鬱府被查抄若當真隻是長公主意外為之便罷了,若是景皇苦心布置的,恐怕下一個就會是他們之中的某一個了。
心中有了這個想法,誰還穩的住。
眼下宮門一開,百官肅容正色,心中卻忐忑不安的往金鑾殿而去。
在禦書房裡被罰跪了一夜的幾位大臣也被周徳全領到了金鑾殿,隨著太監一聲厲喝,景皇身著龍袍華冠端坐到龍椅上。
百官一齊下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鬱信然、鬱宏義、鳳太傅等人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這會兒又不得不跪下去,高高腫起的膝蓋在碰到地麵時他們咬緊了牙關才忍住沒有痛呼出聲。
都是嬌生慣養的人,跪了一夜還能直著腰站在金鑾殿已經是奇跡了。
很快這些人便發現今日早朝的氣氛十分怪異。
鬱信然已經敏銳的察覺到幾十道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他身上,有擔憂、有幸災樂禍,他心下一緊,抬眸望龍椅上看了一眼,正對上景皇冷沉的視線。
心裡一突突,鬱信然頓時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周徳全站在景皇下側,將朝臣們的臉色都看在眼裡,一甩手中的拂塵大喝一聲,“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晏琮站在皇子之列,低垂著頭,捧著笏板的手卻越來越緊。
相繼有臣子出列奏了幾件無關緊要的事,而後金鑾殿便陷入了死寂。
鳳太傅等人隻覺得今日朝堂的氣氛不太對勁,似乎彌漫著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
他不知昨夜發生了什麼,眼下不著痕跡的動著腫痛不已的腿,生怕退朝後又被留下來,一瘸一拐的出了列。
“皇上,臣有本啟奏。”
景皇沉肅的目光落到鳳太傅身上。
鳳太傅臉上露出愧色,“北地百姓受災,臣等理應儘綿薄之力,臣家底淺薄,願意縮衣減食,捐銀一萬兩助北地百姓渡過此次天災。”
話落,數道目光落到鳳太傅身上。
景皇聽了這話麵色似有轉好的趨勢,淡聲道:“愛卿有心了,若朕的朝堂上再多幾個像鳳愛卿這般心思的,朕就不必再為北地賑災銀之事發愁了。”
隊列中的晏琮聽到這話心中微動,聽父皇的口氣,似乎還不知道昨夜鬱府之事?難道晏姝還未將此事報於父皇?
有了鳳太傅先開口,戶部尚書徐元漳和其他幾個禦史也紛紛表示要捐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