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覺到了異樣,少年緊閉的雙眸顫抖的更加厲害,將眼睛努力睜開了一條縫,嘴唇翕動,“殿下……”
晏姝指尖一頓,神色淡然的若無其事收回手,清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柔和,“梅瓔說你午膳隻動了幾筷子,本宮特地命人又備了些吃食,你再吃一些。”
聽到眼前人清冷的話語聲,謝斂的睡意當下去了大半,眼眸中還帶著初醒時的慵懶之色,嗓音低低,帶著氣音,“我等了殿下許久……”
一早晏姝便派人到千佛殿知會謝斂她會留在禦書房陪父皇用膳,然而這會兒聽到少年略帶委屈的氣音,晏姝心中竟生出了幾分心虛。
她垂眸,伸手將食盒中的雞絲湯麵拿出來,十分刻意的轉移話題,“溫度正好,你快些趁熱吃了。”
謝斂眸光微動,垂了垂眸子乖巧都要應了一聲,瞧模樣是揭過了午膳這事。
晏姝不著痕跡鬆了口氣。
她自個都未意識到,對待謝斂,總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晏姝支著下巴看他吃,隨口道:“過幾日/你隨本宮搬去宮外的長公主府,暫時先住在靈榆院如何?”
謝斂知道靈榆院與靈犀院僅一牆之隔,他自是沒有不答應。
乖巧的點了點頭,“嗯,都聽殿下的。”
好乖。
晏姝唇角輕輕一勾。
……
有晏姝搜出來的關鍵賬冊,大理寺與刑部協同審理鬱家貪墨案隻花了三日便將所有證據查的清清楚楚,與鬱家貪墨案的相關人等也皆被收入刑部大牢。
這其中最重要的一處——淮陽商行被查抄,一夕間這個在洛邑城占著一席之地的商行徹底消失。
百姓們眾說紛紜,但因刑部提前放出了淮陽商行與鬱家勾結的消息,眾人隻是震驚與憤怒,沒有引起什麼恐慌。
這一日上朝,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官員將鬱家貪墨案的所有證據呈上禦前,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心知鬱家覆滅已經是不可轉圜的事,而三皇子這幾日也未見任何動靜,是以將這案子辦的不遺餘力,查出來的東西也更是驚人。
鬱家除了貪墨,往些年鬱信然侵占民田逼的良民自戕,鬱宏義搶占下屬功勞,因鬱家貪墨而引發的一係列連鎖事故大大小小每一樁事都記錄在卷宗上。
朝堂上氣氛凝重,醞釀著一股風雨欲來的可怕氣息。
果不其然,景皇在翻閱完這一疊卷宗之後勃然大怒。
“傳朕旨意,鬱家父子之罪罄竹難書,如此惡貫滿盈之徒不必等到秋後問斬,改判斬立決,明日午時三刻於東西街口斬首示眾!”
東西街口位於洛邑城中心地帶,景國曆代被斬於此刑場的煩犯人俱是罪大惡極之人。
景皇在位這十幾年,除了初登基那時大清洗過後於此處斬殺了數十人外,從未再用過此處。
而今複用,足以見帝王之怒之盛。
晏琮臉色慘白,一時間險些站不穩。
鬱家竟被改判斬立決,更是要被拉到東西街口刑場當眾斬首,那可是會遺臭萬年的!
不僅鬱家人會遺臭往年,便是他的名聲也會受到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