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內的瑞獸博山爐中的青煙嫋嫋升起,淡青色的香煙令眾人麵容都好像蒙上了一層薄紗,看不真切。
時間一息一息的過去,殿內依舊一片死寂。
眾人麵麵相覷,多數人都不敢開口說什麼。
誰不知道長公主是景皇的心頭肉,可如今賑災銀丟失一案涉及朝政,若真是長公主做的,眾人也估摸不準景皇還會不會再偏袒長公主。
若景皇一氣之下懲罰了長公主,日後後悔了,怕又要牽連他們。
所以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閉嘴,佯裝自個是瞎子聾子啞巴,不看不聽不說最為妥當。
晏琮心裡暗罵了句“一群孬種”,突地麵向景皇跪下,高聲道:“父皇,兒臣以為賑災銀丟失一事與皇姐定然沒有關係,這密信定是有人偽造的!”
晏姝轉眸看向晏琮,眼瞳深邃難測。
景皇麵露微訝,似是沒有想到第一個為晏姝開脫的人會是他,“你當真這麼覺得?”
晏琮眼神堅毅,肯定道:“近來兒臣鬱皇姐之間雖然生了些嫌隙,但這麼多年的姐弟情分,兒臣深知皇姐品性,皇姐絕對不會教唆秦大人偷盜賑災銀。”
晏琮到底在玩哪一出?他不是應該巴不得看晏姝遭難,為何此刻要站出來替晏姝開脫?
晏晁微微垂眼,餘光掃過晏琮看不出端倪的神色,心裡暗自思索著。
“微臣也是如此認為。”徐太仆麵上露出輕鬆之色,“皇上,且不說這密信是真是假,微臣以為長公主殿下沒有理由偷盜賑災銀,這些銀子可都是長公主殿下查抄鬱家所得,若殿下當真有貪念,當初上報款額便可動手腳了。”
其他臣子暗中對視一眼,也不約而同的附和出聲。
晏姝神色淡然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嗤笑了一聲。
這一下,沒有人會懷疑晏琮了。
晏姝聲音淡淡地開口,“沒想到三皇弟這麼信任本宮,本宮實在感動極了。”
晏琮微微一笑,“這是自然,皇姐與我最是親近,我自該護著皇姐。”
晏晁心裡暗罵一聲虛偽,私底下翻了個白眼。
“此密信真偽尚待查驗,朕相信長公主不會做出這事。”景皇沉聲道,“耿尚書,此事就交給你去查證,務必給朕查出背後是何人作祟。”
刑部尚書耿尤麵色微變,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二皇子晏晁,後者垂了垂眼皮,他方才朗聲應下。
靜默片刻,眾人好像突然揭過了此事,又討論起賑災銀丟失一事。
“秦大人到底年輕,經驗不足,這才叫歹人尋機鑽了空子,若換成經驗更加豐富的人去辦,哪裡會出這個岔子。”
“若非長公主力薦,皇上也不會答應,這錯還是在長公主身上……”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低聲議論著,晏琮眉頭微皺,又站了出來。
“父皇。”晏琮道,“兒臣以為眼下並非追究是誰之過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趕緊將賑災銀找回來。”
“三弟說的輕鬆。”晏晁嗓音溫潤的插嘴,“青州距洛邑幾百裡,咱們這麼著急有什麼用,遠水解不了近渴。”
晏琮被他懟的臉色一變,心裡恨不得撕了晏晁這張虛假的笑臉。
他冷笑了一聲,回道:“那依二皇兄的意思,咱們這些人就什麼都不做嗎?”
“父皇,兒臣絕無此意。”晏晁眼底微凝,轉向景皇,一臉冷肅道,“兒臣以為此事還是應該交由青州太守去辦,青州太守魏甄曾在大理寺任職,在查案一事上頗有才能,兒臣以為讓魏太守去調查此案最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