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她的確與劉明清伉儷情深,感情極好,她將內宅打理的井井有條,與丞陽縣的官家夫人們賞花喝茶,吟詩作對,撫琴唱曲……可這些,她都不喜歡。
她喜歡經商,她喜歡撥弄算盤,喜歡聽算盤珠子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她喜歡那個靠自己的努力賺錢的她!
而不是被禁錮在內宅之中,隻知道相夫教子的她。
“本宮再告訴你一件事。”
“你與劉明清成婚當日遭遇匪徒,本宮覺得太過巧合派人去查了查。”
“那些匪徒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當時的縣令能及時趕到也是因為有人在縣衙留下了匪寨的信息。”
晏姝垂眸,看向滿臉驚愕的戴氏,冷聲道:“所以本宮懷疑如今的劉明清並非是與你說親的那個劉明清。”
“啪”
腦中仿佛有什麼斷掉一般,戴氏猛地跌坐倒地上,接二連三的真相讓她心神大震。
她怔愣許久,才緩緩抬頭,看著矜貴清冷的長公主,瞳孔微縮,臉上滿是不敢置信,嘴唇囁嚅幾下,“這、這怎麼可能?”
“這世間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晏姝淡聲,“你若想證實,不如去劉明清的老家問一問,劉明清雖然父母雙亡,但鄰裡鄉親看著他長大,對他定然十分了解,你可以兩相比較一番。”
劉明清父母雙亡,老家在丞陽縣轄下的一個小村莊,他與戴氏成婚之時便定居丞陽,這些年夫妻二人從未回過老家。
當初影衛查到這些,晏姝便已經懷疑劉明清身份有疑了。
長公主的語氣淡然,可這一番話,卻在戴氏心裡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忍不住回憶起這些年與劉明清的點點滴滴。
成婚前,她雖然與劉明清並不相熟,卻也知道劉明清是丞陽有名的才子,夫子對他寄予厚望,直言他一定能高中。
可成婚之後,劉明清卻以身體有疾放棄了赴京趕考,甚至有時候她覺得,劉明清並不在意此事。
她以前從未懷疑過什麼,可眼下一旦生出懷疑的種子,過往的一切好像都開始不對勁起來。
戴氏嗚咽一聲,眼眶裡翻湧的淚水潸然落下,她用手捂住嘴,壓住喉間的悲泣。
她竟然可能嫁錯了人?!
晏姝心裡輕歎,不忍看她,清冷的嗓音柔和一分,“戴氏,及時止損還來得及。”
“本宮言儘於此,今後的日子該如何過,全看你自己了。”
語罷,晏姝抬步離開。
與她擦身而過時,她低聲說了句,“女子當自立,區區一個男人,不值得你為他輕生,多想想你那一雙兒女。”
戴氏怔愣住,眼淚決堤。
晏姝一走,徒留戴氏一人跌坐在地上,神色淒然,她捂著臉,一會兒悲痛欲絕的哭,一會兒卻笑的整個人都震顫起來。
許久之後,她停下了哭笑,抬起一雙紅腫的眸子看向屋外。
庭院空空,衙役都已經撤走了,外麵分明無人,可她好似還能看到那道矜貴清冷的身影。
長公主她……一定是看出她心存死誌了……她掩飾的這般好,長公主竟然看出來了!
長公主那樣尊貴之人,竟因為看出她心存死誌特意單獨留下她勸說她……長公主竟、竟是這般仁慈……她不會,絕對不會辜負這樣好的長公主!
且不說戴氏心裡如何動容,晏姝已經出了劉府坐上回縣衙的馬車。
她想起戴氏,心裡忍不住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