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擰起眉頭,對眼前這個孫女越發不喜,“賑災銀丟失的事自有刑部、大理寺去查,到底有沒有內賊,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太後的每一句話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晏姝一個公主,不該摻和朝廷之事,不該逾矩。
景皇聽著這些話,神色越發的沉。
他側頭看了一眼太後,深幽的眼底帶著警告。太後被他如此晦暗的眼神看了一瞬,卡在喉嚨裡的後半句話戛然而止。她張了張嘴,卻沒有再說什麼。
景皇的目光落到皇後、鳳貴妃等人身上。
後宮裡的女人都披著一層虛偽的皮,這層皮若沒有被揭開,裡頭的人是什麼樣子誰也猜不透。
皇後和鳳貴妃察覺到他的目光,二人不約而同的看過來,幾乎是同時對上景皇的視線時神色皆變的溫婉恭順。
絲毫看不出二人內心在想什麼。
景皇收斂心神,眸光微轉,落在晏殊身上,聲音略沉道:“姝兒,此前你在信中提及,待回京之後再將賑災銀丟失一事的原委告知父皇。”
晏殊輕輕額首,目光看向景皇時變的柔和乖巧,“謝父皇容兒臣此時才回稟。”
那時在丞陽尋回賑災銀,晏姝並未將消息透露出來。
一來是擔心從消息來的路上會被人發覺,若讓晏琮提前得知,她已經查到了盜取賑災銀的背後之人是他,晏琮肯定會提前準備對策。
二來,得罪她的人,她自然要自己殺。
“事情的原委和一應證據、供詞都在兒臣的貼身婢女棠微手中,還請父皇允她進殿。”
景皇大手一揮,“準了,周徳全!”
候在殿外的周徳全立刻小碎步跑了進來,恭敬垂頭,“皇上。”
景皇沉聲道:“宣長公主的貼身婢女棠微入殿。”
“是。”周徳全應聲,快步走到殿門口,揚聲高喊,“宣婢女棠微入殿麵聖——”
棠微一直等候在外,此刻的得了宣召捧著匣子的手緊了緊,垂著頭快步走入禦書房。
她自小便在長公主身邊伺候,時常得見天顏,便是在禦書房麵見景皇,舉止行徑也是不慌不忙,落落大方。
景皇瞧著,心裡頭不由得更滿意。
他的姝兒當真什麼都好,身邊的大宮女也是這般出眾,雖出落的不算絕色,可這一身氣度,絲毫不輸世家嫡女。
棠微跪下行禮,“奴婢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皇抬手,“平身吧。”
棠微穩穩起身,暗中與晏長公主對視一眼,見長公主點了點頭,這才將手中的匣子舉過頭頂,揚聲道:“稟皇上,這匣子中裝的便是賑災銀丟失幕後之人的證據和證人供詞,請皇上一閱。”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到棠微手上的匣子上。
景皇對著周徳全點頭,周徳全會意,立即上前,將匣子接過,捧著走向景皇。
太後和皇後看著那匣子,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眼中多了一抹好奇。
晏姝這一番舉動,難道賑災銀丟失跟此刻在禦書房裡的人有關?
會是誰呢?
鳳貴妃眼看著周徳全將匣子擱在桌案上,心裡頭倏地莫名一跳,那股不詳的預感越發濃鬱,幾欲令她坐立難安。
在眾人或好奇、或緊張、或憤怒的目光下,景皇伸手去打開匣子——
“兒臣求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