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墜落,入夜後的瓊宇樓無人敢靠近,隻有簌簌風聲。
自昨夜長公主命禁軍在瓊宇樓連斬三人後,所有人都對此地充滿了恐懼。
瓊宇樓殿內還殘留著凝固的鮮血,不知為何,景皇下令三日後才可洗去。
空氣中仿佛還帶著腥甜的血腥味,兩個宮女路過瓊宇樓前,聽見瓊宇樓傳來的幽幽風聲,腳步俱是一頓。
麵上不約而同露出驚恐之色。
一個宮女瑟縮了一下脖子,低聲道:“這風聲聽起來……”
“彆胡說!”
另一個宮女壓低聲音低喝,拽著她就快步離開,顫抖的嗓音飄蕩在風中。
“這幾天彆往這邊走,大夥都說好像聽見瓊宇樓裡有鬼哭狼嚎之聲……”
夜影重重,風聲穿過空無一人的瓊宇樓更顯得恐怖瘮人,連巡邏的禁軍也不會靠的太近。
因此無人發現,一道人影靜默的站在殿內立柱後,大半張臉隱在陰影中,隻隱約可見一雙墨色的眼瞳。
他的視線在殿外漆黑的天幕停頓片刻,而後緩慢收回,落在殿內的青色石磚上。
借著清冷的月色,能清楚看見青石磚上的血跡。
那些血跡有些呈濺射狀,有些彙集在一起成了涓涓小河,鮮血變成了暗紅色,失去了色澤,變得粘稠黯淡,滲進了深碧色的青石磚上,令殿門口的青石磚幾乎變了一個顏色。
如此場景,甚至可以想象到當時瓊宇樓內到底發生了如何血腥的一幕。
人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壓低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蒼老,“有點意思。”
……
次日午時,煙花樓。
煙花樓是柳巷內一座規模不小的青樓,年節期間,柳巷內的青樓自辰時便開始營業,白天黑夜都會開門迎客,這段時日柳巷內的青樓人來人往,人魚混雜,最是遮掩行蹤的好去處。
西襄使臣約謝斂午時在煙花樓見麵大抵就是為了混淆視聽,避開監視謝斂的人。
午時左右,謝斂穿著一身尋常的黑色衣袍走進煙花樓,他孤身一人,身旁不見旁人跟隨。
在外招攬客人的老鴇見他雖然穿著簡單,但渾身上下難掩貴氣,眼珠子滴溜轉了幾下,熱情的迎上去,“哎呦,這位公子媽媽我瞧著眼生,可是第一回來咱們煙花樓?”
老鴇一走近,謝斂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脂粉香,那濃烈難聞的氣味險些薰的他掉頭就走。
他臉色沉了沉,退後兩步,冷聲道:“離我遠點。”
老鴇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她做這皮肉生意幾十年,年輕時那也是公子哥競相追捧的花魁,哪裡遇見過這般明晃晃嫌棄,心裡頓時生出不悅。
但她臉上的笑意卻更深了。
挑剔好啊,挑剔就說明眼前這位公子一定是位貴人,兜裡有的是銀子讓她宰。
老鴇笑容燦爛的後退兩步,拿著團扇輕輕往臉上一拍,笑著道:“我的錯我的錯,公子彆惱,我這就離遠些。”
“看來公子是喜歡乾乾淨淨的人兒,巧了不是,樓裡剛來了幾個乾淨的人兒,我這就給公子安排。”
謝斂不置可否,隻拋給老鴇一小錠銀子,而後大步走進煙花樓。
老鴇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銀子,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招人去叫姑娘來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