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襄使臣隻覺得好似有寒風鑽進了他的骨頭縫裡,冷的他仿佛全身陷在冰窟窿中。
橫亙在他脖頸間的利刃輕易就能劃破他的喉管,讓他成為一個死人。
西襄使臣心中很清楚,隻要他敢大聲呼救,他下一秒就會變成無藥可救的屍體。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視線艱難的順著地上的影子往上,在看見那道人影的臉時,腦中“嗡”了一聲。
他不敢置信,“七皇子?怎麼是你?”
謝斂坐在桌邊,手裡把玩著一個白瓷茶杯,麵色冷淡,眼神涼薄,此刻的他,與白日裡那個冷淡的少年像也不像。
他神色依然如同白日裡那般淡漠,但西襄使臣卻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
眼下的情況由不得他思考太多,西襄使臣嘴角擠出一個笑容,“七皇子,這是怎麼回事?您是有事找下官嗎?”
他眼皮顫抖的掃了眼脖頸的刀,身體僵硬的不敢動一下,強顏歡笑道:“七皇子若是有事儘管吩咐下官,不必如此……”
“裂魂蠱是誰讓你送過來的?”
倏爾,少年清朗乾淨的嗓音響起,如同山澗清泉一般悅耳動聽,但落在西襄使臣耳中,卻如同驚雷一般。
他的表情有短暫的空白,而後猛然回神,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掩飾的連忙笑起來,“什麼裂魂蠱,下官不太明白七皇子在說些什麼……”
“唔——”
一道壓抑的痛呼聲從西襄使臣嘴裡發出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橫亙在他脖頸間的雪白刀刃上多了一抹刺眼的紅。
謝斂語氣輕飄飄的,“你若坦白,我還可以考慮饒你一命,你若執意撒謊……”
“你應該聽說過缺月盟。”謝斂漫不經心的上下拋著手裡的白色瓷杯,“我不會輕易殺了你,我會將你送去缺月盟,你能活多久,便看你的運氣了。”
聽到“缺月盟”三個字,西襄使臣瞳孔猛地一縮。
他似是想到什麼極為恐怖的事,眼瞳劇烈的顫抖起來。
大約是六年前,西襄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江湖組織,這個組織殺人後會留下一彎殘缺的月亮標誌,漸漸的,眾人便知曉有一個名喚缺月盟的江湖組織。
但凡被缺月盟盯上的人,下場都十分慘烈,死很簡單,但要死在缺月盟手裡,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缺月盟殺的人多數是惡人,這些人生前或為盜或為娼,死在缺月盟手裡時,為盜著被砍去四肢,偷盜幾次便削去幾塊皮肉,生生被疼死。
而為娼著死法更為殘忍可怖……
往日這些人施加在無辜女子身上痛楚,缺月盟會讓他千百倍的嘗一遍,西襄使臣隻聽說,西襄一位有名的采花大盜,落在缺月盟手中之後,被人發現時已經成了一灘肉泥……
西襄使臣額頭滑下大顆大顆的冷汗,他的嘴被對方的手緊緊捂著發不出聲音,隻能拚命搖頭,“唔唔唔——”
謝斂輕輕一笑,“放開他。”
捂在西襄使臣嘴上的手緩緩移開,他拚命的喘氣,像是快渴死的魚突逢甘霖。
好半晌,他才艱難道:“七皇子……你想知道什麼?”
謝斂道:“裂魂蠱是誰送來的?”
西襄使臣用力咬了咬舌尖,嘗到一股腥甜頭腦清明了一瞬,“……七皇子如何知道,那是裂魂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