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皇任由她抱著。
很快便感覺到女人的眼淚浸濕了衣裳,帶來一股冰涼的濕意。
他也沒有推開鳳綰,就這樣站在床榻旁,無聲的垂眸看著她。
他與沈雲菱和鳳綰初識之事,鳳綰也是一個不諳世事,單純善良的姑娘。
到底是什麼時候,她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許久之後,鳳綰哭累了,才稍稍止住哭聲,仰頭看著景皇,哽咽道:“臣妾想不到,皇上還會來看望臣妾。”
景皇看著她,看見她紅腫的雙眸,心中輕歎一聲,語氣平靜道:“鳳綰,今日宗祠祈福禱告,朕手中的香燭無論如何也點燃不了,圓真方丈解過後說……”
“因朕身邊有災厄與朕相克,隻要除了那災厄,朕才能安全無虞。”
鳳綰不知景皇為何會特意與她說這些,未曾思考太多,擔憂道:“圓真方丈是得道高僧,他所言必然不會有假,皇上,可尋到那災厄是什麼,定不能讓它留在皇上身邊禍害了皇上。”
景皇深深的看著鳳綰,眼神不明。
“圓真方丈說,晏琮並非朕端起親生血脈。”
最後四個字落下,鳳綰的表情瞬間凝滯。
她像是聽到什麼極為荒誕的話,猛地直起身,不敢置信道:“皇上,您方才說什麼?”
她的反應也在景皇的意料之內,景皇又重複了一遍,“圓真方丈說,晏琮並非朕的血脈。”
“胡言亂語!”鳳綰瞬間眼眸充血,“琮兒是臣妾的兒子,是臣妾和皇上您的兒子,怎麼可能不是皇上的血脈!”
“皇上,難道你懷疑臣妾與他人有染嗎?”鳳綰嗓音啞了幾分,臉上帶著悲痛之色,“是,臣妾是一時糊塗對姝而下了手,但臣妾對皇上您從未有過半點其他心思。”
“臣妾自入宮後便再沒有見過外男,如何與旁人有染?!臣妾敢用性命發誓……”
“朕沒有不信你。”
景皇突然開口,這句話讓鳳綰剩下的所有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她眨了眨眼,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是巨大的欣喜,“皇上相信臣妾?”
景皇沒有回答鳳綰此言,隻淡淡的問他,“朕相信你,但朕不相信晏琮。”
鳳綰愣住。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明白了景皇的意思,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景皇有些不忍看她,微微側目,“圓真所言若是假的,輕易就能識破。且他一生為皇族效力,眼看到了天命之年,他沒有理由在此時撒一個足矣讓他這一輩子名聲儘毀的謊言。”
鳳綰唇瓣翕動了幾下,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想要驗證晏琮是否是朕的血脈很簡單,看我們二人的血能否融在一起。”
鳳綰茫然的搖頭,“不可能,琮兒怎麼可能不是臣妾的孩子……”
“鳳綰,自從你答應雲菱的請求進宮之後,朕與她便告訴過你,這皇宮一直都是吃人的皇宮,那些溫柔的、善良的往往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
“這些年朕經常會後悔當年不該讓你進宮,雲菱死前也與朕說,她不該讓你攪進這趟渾水裡。”
“當初登基之時,朕這個皇位坐的很難,雲菱離開之後更是艱難,朕顧不上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