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家長子鳳經文在宮外跪了兩個時辰,才等來景皇的召見。
他一瘸一拐的步入禦書房,一踏進殿內便跪了下去,膝行至禦案前,用力磕了三個頭。
“鳳家教女無方,還請皇上降罪!”
鳳經文壓根不敢抬頭去看景皇的臉色,好一會兒才聽見景皇的聲音。
“鳳氏已死,朕不會再追究此事。”
帝王威嚴的嗓音聽不出喜怒,但鳳經文心中卻沒有多少喜悅。
鳳綰犯了這麼大的錯皇上都沒有怪罪鳳家,難道對鳳家還有其他打算……
他惶惶不安,伏地須臾後道:“皇上仁厚,但鳳家教出如此不孝女是鳳家之過,鳳家羞愧難當,願拿出半數家財充入國庫,以助涼州百姓渡過洪澇天災。”
涼州多山川河流,一到梅雨季雨水量增多,每年便會發生大小洪澇,小一些的會衝毀莊稼良田,大一些便是房屋百姓,朝廷每年都要往涼州撥一大筆救濟銀,用來安置受災的百姓。
去年到如今有晏姝運作,再加上剛入庫的六十萬兩黃金,國庫裡銀子十分充裕,已經不缺銀子。
但鳳家有這樣的忠義愛民之心,景皇當然不會拒絕。
他威嚴的麵容上帶了些笑意,“鳳愛卿如此為涼州百姓著想,朕心甚慰。”
聽到此話,鳳經文心裡鬆了口氣。
但是他還是想弄清楚鳳綰為何刺殺太後,而三皇子晏琮為何會被賜死。
雖說有“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之說,但晏琮是皇子,還是景皇四個皇子中才能較出眾的一位。
哪怕是貪墨、草芥人命、刺殺長公主數罪並罰,景皇也不該會直接賜死他。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
思及此,鳳經文謹慎開口,“皇上,您膝下皇子不多,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三皇子年紀還小,犯了什麼錯可以改正,應當不至於到賜死這一步……”
景皇垂眸看著鳳經文,臉色變冷,冷冷的看著他。
鳳經文被這樣冰冷的眼神注視著,忍不住後悔方才說的話。
但話已經說出口,他後悔也沒有用。
他後背被冷汗浸濕,心慌到以為景皇會遷怒他時,景皇將手裡一直拿著的折子遞給一旁的周徳全。
聲音冷沉,“拿下去給他看。”
周徳全雙手捧著奏折走下來,遞給鳳經文,鳳經文手忙腳亂的接過,心中惶恐不安。
他一目十行的掃過,越看眼睛睜的越大,直到將整本折子看完,他已經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磚上。
“這、這……怎會如此?!”
景皇接過周徳全遞來的冷茶喝了一口,這兩日他便靠著冷茶壓住心裡的火氣。
“你是鳳綰的大哥,是晏琮的舅父……也算是他的舅父,所以朕不瞞你。”
“鳳愛卿,此乃皇家秘辛,該怎麼做,你應當知道的。”
鳳經文隻覺得全身骨頭都冒著寒氣,他猜想過很多種會讓景皇下令賜死晏琮的可能,但從未想過,晏琮竟然並非景皇血脈!
這未免也太過荒唐了!
鳳經文不停抹著額前的冷汗,腦袋已經和漿糊一般混沌不堪,他隻聽見景皇說:
“朕不打算將此事昭告天下,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朕也不會再追究誰的過錯……”